“三千,你三叔娘不听话,说走就走,你富贵叔也不喜欢听话,总喜欢把好东西让给,也不问是不是愿意。更别说其他那些戳脊梁骨恨不得早死早投胎畜生,除三千,这世界上其实就根本没有个人听话,你是不是也要不听三叔话?”陈二狗蹲下来,擦着张三千眼泪,说得云淡风轻,却把陈圆殊听得阵莫名心酸。
张三千抱着陈二狗脖子,哭得凄凉。
两个张家寨最不待见犊子,却像对最掏心掏肺父子,这不得不说是对张家寨个天大反讽。
诸葛老人抬头望着那根永远沉默老烟枪,重重呼出口气,俗世间人情世故,凡夫俗子挣脱不掉,就算是自己,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。
张三千终于还是走,抱着那把二胡,在走廊过道步三回头,多看眼站在门口三叔也好。
点对张三千留恋,那才是人之常情。
“老人家,就不远送,三千以后麻烦您多照顾,该打该骂别怕太重,农村孩子,太糙,就得多打多骂,要不然不长记性。”陈二狗起身轻声道,张三千却没有站起来,陈二狗扯下,竟然没有扯动,最后几乎是花大力气才把这往日温顺乖巧孩子拎起来,这个时候,众人才看到张布满泪水稚嫩脸庞,似乎怕三叔生气,硬是憋着不敢哭出声,呜咽哽咽,穿着件廉价背心瘦弱肩膀轻轻抽动,最后只小手捂住嘴巴,只手使劲擦眼泪,低着脑袋,像是做错事被爸爸嫌弃孩子。
见惯生离死别诸葛老人都有点不忍心,望向陈二狗问道:“要不过段时间再来领三千?”
陈二狗摇头道:“不需要。”
陈圆殊虽然商场上让竞争对手骂作蛇蝎心肠,可见着张三千这张脸庞,内心母性被彻底激发,越来越不满陈二狗铁石心肠,也说道:“诸葛老太爷,到时候您要是没时间,亲自帮你把三千带过去。”
朝夕相处差不多大半年小孩走,开始他自己人生,陈二狗关上门,坐在小板凳上,怔怔望着墙壁出神,陈圆殊不是陈二狗,不明白陈浮生和陈二狗相同个人之间不同之处,她那种高高在上人永远不明白陈二狗良苦心思和思维方式,穷苦人,找到个馒头都会狼吞虎咽吃掉,脑子里根本不会想到噎死之类顾忌,富人对付顿西餐或者料理什,细嚼慢咽讲情调讲氛围讲品味,面朝黑土地背朝天陈二狗不懂啊,他只晓得自己极少数在乎人有机会过上好日子,他哪怕抛掉所有尊严,也是值得。
张家寨逼
陈二狗还是摇头道:“不需要。”
诸葛老人叹口气,终于不再坚持。陈圆殊小有怒意,但极好城府还是告诉她在此刻不要表露出来。
“走。”陈二狗拍拍张三千脑袋,轻声道。
张三千抬起头,嚎啕大哭,撕心裂肺地抽泣道:“三叔,不在,谁给你做饭吃?谁给你赶蚊子?不要别人教拉二胡,也不要别人教写毛笔字,你给讲《水浒传》才讲半,不要走!你打死也不走。知道,三叔你是不要,就不走!”
小孩子哭得痛彻心扉,谁曾想到这是个亲生父亲死在坟头上也不曾流过点眼泪小白眼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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