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八极拳好料子,你只要肯教,再给他30年时间,也不是他对手。”老人随手捏捏陈富贵骨骼,感慨道:“可惜现在已经不是武夫当国时代,以后更不会是。”
“不管有用没用,能打过李银桥都是本事。”陈浮生爷爷豪放笑道,“咱陈家这两代注定雄才辈出,降伏不住陈龙象,总得躺进棺材之前替陈家列祖列宗做点什,否则下去以后没脸面见他们。”
“他是?”老人望向正与分别取名青牛白雀两头守山犬玩耍陈浮生,再看地面,脸色微变。
因为没钱买太多纸笔,泥房子前有片空地铺满爷孙三人从额古纳河点点淘来细沙,根棍子就能书法,老人起初没在意,走过去仔细瞧,看吓跳,竟然是《老子河上公章句》段落,字句勾
张家寨黄昏刻板而单调,几声狗吠,袅袅炊烟,身破碎棉絮老人蹲坐在破败房子前白桦木墩子上,这幅画面他已经看很多年,喝口自制烧酒,抽口极烈青蛤蟆旱烟,眯起眼睛,望着即将落入长白山脉夕阳,身旁个约莫六七岁孩子正在陪两头土狗玩耍,老人望着身形单薄孙子,呢喃道:“浮生,最让东北虎忌惮畜生,不是皮糙肉厚黑瞎子,也不是600斤野猪王,而是上山守山犬。”
孩子虽然瘦弱,却股子横劲,跟两条狗打架,在地上打滚扑腾,不远处个稍大孩子坐在泥房子门槛上,身子骨异常结实,托着腮帮傻笑。那两条狗有灵性,下嘴很轻巧,不会伤到孩子,老人咂吧咂吧着旱烟,哼起《霸王别姬》,憨傻孩子似乎喜欢听老人哼京剧,跑到白桦木墩子旁坐下,聚精会神,曲毕,孩子问道:“爷爷,你今天特别高兴,是在山里给浮生采到好参?”
“有朋将要自远方来。”老人喝口酒道,摸摸这孩子脑袋,眼神慈祥,“富贵,要送你样东西,以后爷爷要是哪天闭眼躺进那座坟墓,就由你来照顾你娘和你弟弟,富贵,还记得跟你说过话吗?”
结实孩子点头道:“可以被所有人当作傻子,但不能对自家人犯傻作孽。”
“记住是回事,做是另外回事。”老人喝口烧酒后,醉眼朦胧,抹嘴,望着跟两条狗玩得忘乎所以小孙子,抬头仰望暮色苍穹,笑容苍凉,“做聪明人有何难,卖弄技巧心思,顺势而为,都能做人上人,只可惜人来世上走遭,谁不是赢都变做土,输都变做土。们人啊,愚笨点,嗔痴些,也未尝不可,能拿起不如放下,能杀人不如救人。这些道理不值钱,但等活到这把岁数,再不懂就真是魔障。”
孩子眨巴着眸子,似懂非懂。
个古稀老人背着行囊风尘仆仆赶到张家寨,终于找到村子最上方破败房子,抽旱烟老人站起身望向那位脸色枯黄远方来客,这位行色匆匆远道而来老人解开大行囊,掏出对包裹有麻绳巨型牛角,递给陈浮生爷爷,道:“加上这样东西,李家从此不欠你什。”
“坐下来喝口水?”陈富贵爷爷微笑道。
干枯如杆枯竹老人摇摇头,恭敬道:“担当不起,怕折寿。”
“这孩子叫富贵,你看怎样?”陈浮生爷爷也不强求,拉过陈富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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