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人尖叫出声。
老人手托白碗,不急不缓站起身,“徒弟,为师先给你看看何谓天地之大,省得你不知轻重,坏你师徒二人千秋大业!”
妇人眼前黑,昏厥在地。
老人猛然挥袖。
下刻,刚要碰到
顾粲搬来条小板凳,自顾自坐下,跟娘亲和老人,呈现出三足鼎立之势。孩子双手托起腮帮,“娘,你刚才和说书先生到底说啥,在屋里头听不清楚,你们再说说呗?”
老人咦声,略作思量后,手腕摇晃,那口大白碗重新出现在掌心,他低头凝神望去,眼神晦暗不明,只见白碗水面上,涟漪阵阵,偶有水花溅起,条黑线在白碗四处飞快游曳,时不时撞击碗壁,老人自言自语道:“罢罢,便随你去吧。”
为收下这个徒弟,先前泥瓶巷中,老人费尽心思,拼着折损数十年修为道行,才成功动三次手脚。
次是让那女子踩中狗屎。
最后次是以秘术让其深信自己开悟。若是在小镇之外,当然绝无此可能,便是位名副其实道家真君,恐怕也不敢如此作为,可小镇之上,蔡金简无异于凡人,老人不惜付出巨大代价,便有可趁之机。
水底蕴,终于迎来最后个大年份,每当个人将死之时,回光返照,那时候精气神,会变得尤其雄壮,你家顾粲,正是受惠于此,机缘之大,远超想象,以至于远远超过之前那些天赋异禀小镇孩子。”
妇人嘴唇颤抖,竭力压抑自己惊喜,双眼眸水汪汪,也流淌出几分诱人韵味。
老人瞥她眼,笑道:“当然,你也别贪心,有此大机缘之人,绝对不止你儿子人,说句难听,偌大座东宝瓶洲,有资格独占这份气运人,就算有,也定还没生出来呢。”
妇人双手捧在心口,呢喃道:“足够,足够。”
老人想起那个云霞山晚辈女子,讥讽道:“忙忙碌碌,殚精竭虑,只知道求些身外物,真是拣芝麻丢西瓜,愚不可及。”
其中第二次,则最是精巧,甚至连老人自己都觉得是神来之笔,便是让女子误以为草鞋少年善意提醒,实则是狡黠报复。老人当时让少年开口出声,放慢些,又恰好让女子捕捉到这个细节。
不可谓不处心积虑。
修行路上,同道中人,善缘孽缘,线之间。
此时,院中妇人顾氏颗心有悬起来,生怕老仙长说出什坏消息。
老人扯扯嘴角,眼角余光之中,个孩子蹑手蹑脚站起身,然后撒腿就跑向院门。
随即老人笑笑,“也对,云霞山那帮老东西,眼界从来不大,要不然也不至于让老夫得这份先机。拥有座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宝山,本该财源滚滚,蒸蒸日上,竟然沦落到需要靠个徒子徒孙来撑场面地步。”
屋内,对着房门拳打脚踢许久孩子,站在条凳子上,趴在窗口,苦着脸乞求道:“娘亲,放出去好不好,保证你听话!”
妇人看眼老仙长,后者点点头。
她这才去开门,牵着孩子手起走到院子里,板着脸轻声道:“小粲,不许捣乱,知不知道?!娘亲从来没有打过你,你要是敢不听话,娘亲真会再打你次。”
孩子哦声,耷拉着脑袋,病恹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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