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羡阳头也不抬道：“那玩意儿，
打小就不喜欢，姑娘你要中意，自己刮下来便是。”
黑衣少女当然作此焚琴煮鹤之举，她只是好奇问道：“这幅图案
材料是什
？”
刘羡阳回头瞥
眼，“好几百年物件，哪晓得，就连爷爷说不出个
二三四来。”
陈平安轻声道：“应该是从小溪滩里捡来石子，有很多种颜色，不过刘羡阳长辈，当年肯定是只拣选金黄色，先碾碎再粘在起。们把这种石头叫蛇胆石。”
黑衣少女问道：“石子？溪里多不多？”
是真丑陋吓人，巨大甲胄上，布满枯树瘤子似铁筋，更有五条并列深刻抓痕，从左肩头路倾斜向下，直抹到右边腰间。
关于这点，两个少年百思不得其解，实在想象不出，到底得是多庞大山林猛兽，才能够造就这幅恐怖光景，后来朝廷多有封禁山峰，不得百姓进山砍柴烧炭，陈平安和刘羡阳几乎从不逾越禁例，很大部分原因便在这里。
陈平安有些奇怪，这副黑炭似铁甲，丑归丑，但是刘羡阳是真打心眼将它当做传家宝，哪怕是陈平安这样交情，这多年来也只给看回，不到半炷香就又小心翼翼搬回朱漆箱子，供奉起来。
不过眼见着刘羡阳时不时偷瞄黑衣少女情形，陈平安有些释然，刘羡阳从来就是这种德行人，见着好看女子就管不住眼睛，但他其实不是真喜欢心动，只是喜欢显摆炫耀，比如以前夏天在廊桥那边，在小溪里光膀子洗澡，若是有提着秧苗或是牵着黄牛同龄少女经过，刘羡阳是必然要来三板斧，先火烧屁股地爬上岸边大青石上，然后大声咳嗽——宋集薪对此点评为“昭告天下”，最后再个扎猛子。眼力很好陈平安，其实看得清楚远处少女们眼神、脸色，所以直很想告诉刘羡阳真相，那些相貌好看姐姐们，有翻白眼，有嘀嘀咕咕骂人，更多就是根本视而不见，唯独就是没有眼睛亮、觉得你是条英雄好汉。
当然，后来刘羡阳看上宋集薪婢女稚圭，莫名其妙就深陷其中，在那之后，高大少年好像眼里头就再没有其她漂亮女子。哪怕此时此刻跟黑衣少女摆阔绰，也更多是希望傲气冷漠少女，不要小看他，别以为挎着刀提着剑，就能拽得天王老子似，刘羡阳这件传家宝，那也是小镇独份。
陈平安笑道：“宁姑娘你要是想要，能给你天捡大箩筐来，们这边没谁待见这个，就顾粲喜欢，经常自己个人去捡。”
黑衣少女叹口气，深深望着泥瓶巷贫寒少年，“住在金山银山
帷帽少女等到陈平安后，环顾四周，最后将长剑横放在只彩绘戗金花卉老旧博古柜上，彩漆斑驳翻裂，她为给长剑腾地方，挪开许多瓶罐杂物，发现柜子后壁镶嵌有幅图案，株金色桂树，正值圆月当空。
少女转头说道：“剑放在这里，你们不要动它，否则后果自负，没有开玩笑。”
刘羡阳忙着擦拭宝甲，时不时低头呵口气，直接用手臂轻轻摩挲，已经真正乐在其中。
陈平安承诺道：“定。”
少女对刘羡阳说道：“这只柜子不值钱，但是这幅金桂挂月镶嵌图案，你别轻易贱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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