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姚今天穿件崭新墨绿色长袍,干净利落,她本就长得英气勃发,这身衣饰,加上腰佩长刀,比起福禄街桃叶巷那边富家子弟,更有贵气。
宁姚犹豫下,“就目前而言,你如果真想研习那本撼山谱,在学拳势之前,你要先做三件事,站桩,走桩和睡桩,最后件事,比较讲究窍穴积淀和气息流转,很难用言语描述,先不说它便是。反正前两件事情,无需太考虑天赋根骨,你老老实实按照拳谱上绘画出来姿势,长久以往坚持下去,终归是有用,哪怕无法让你在武道上登堂入室,但是强健体魄和延年益寿,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陈平安说出自己个想法,“在溪水里练习走桩,是不是也行?”
宁姚点头道:“当然。及膝练起,再及腰,最后及脖。”
陈平安顺着她话问道:“最后不是整个人在水里吗?”
这次少女感激,丝毫不作伪,“爹,你真好!”
男人气笑道:“是红烧肉好吧。”
少女低下头,扒口米饭,轻声道:“爹也好。”
男人绷着脸,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,想想,觉得还是生个闺女好啊。
耳边突然响起个嗓音,“爹,晚上还能再吃块不?两块和三块,差不太多,对不对?爹你不说话,就当答应哦?”
“为啥不管?!”
男人没好气道:“文人收学生,武人收徒弟,都不是江湖帮派招徕小喽啰,不是想着以后跟人起争执,仗着人多势众来跟人吵架或是打架。归根结底,在眼中,师生也好,师徒也罢,就是同道中人。何况如今刘羡阳还不是徒弟。”
少女没说话。
男人感叹道:“傻闺女,只说这偏居隅大骊王朝,知道有多少人吗?两千多万户!这多天下人,这多烦心事,你管得过来吗?爹会在接下来六十年里,从齐静春手里接管小镇,你也别成天乱逛,安心在剑炉这边铸剑练剑,要不然惹麻烦,爹是管还是不管?”
不等男人把话说完,少女就冒出句话,“不用你管。”
宁姚冷笑道:“怎,你是想在水底练习闭气,然后练出只千年王八万年龟啊?”
陈平安悻悻然不说话。
宁姚想想,“来,给你演示下走桩。看仔细!”
宁姚让陈平安把桌子挪开,然后向前走出六步,步伐为三小三大,最后步当她脚重重踏下,整栋屋子泥地,仿佛都发出阵沉闷震动
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掉。
最后那句话,则是少女已经跑出去老远,她才说。
男人揉揉脸颊,自言自语道:“家秀秀以食为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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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平安穿街走巷送完信后,买份早点,送去给泥瓶巷宁姑娘,然后开始熟门熟路地煎药。
她这句话,把男人憋得差点内伤,威力之大,不比某位剑仙压箱底手笔更弱。
男人真想使劲敲着这个傻闺女榆木脑袋,你事情,爹能不管?
男人有些哀愁啊。
少女脸“震惊”道:“咦,碗底怎多出块红烧肉来,唉,今天份额用完啦,还是给你吃吧?爹?”
男人不用转头看,都能感受到傻丫头蹩脚演技,无奈道:“算,你吃吧,爹就当你今天只吃块红烧肉。记得下午打铁,别再偷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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