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路她尾随至此,可不是什包藏祸心,只是听命于圣人阮师,小心盯着那位不知深浅斗笠汉子,以防纰漏。她这些日夜观察,做得兢兢业业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委实是那位手镯化为火龙小姑娘,让妇人吓得不轻,尤其是让自己窃据河婆之位那位大仙杨老头,泄露天机后,她更怕有朝日沦为小姑娘证道契机,简直是怕到骨子里。
成为河婆之后,体会到种种妙不可言神通,比如每天都在返老还颜,比如水中游曳就会通体舒泰,又比如每逢大雨天气,她就能够通过地下水或是天井雨幕,借此查看小镇风景。更比如这些天不断辛苦收集,在河底很是搜罗到几件好东
计其数,种种妙不可言因缘际会之下,那些个山鬼精魅妖怪,侥幸化形,踏足修行之路,不常见,却也算不得如何罕见。”
“咱们老祖宗便说过,跟们小镇不样,外边天地,只要不是太过偏远闭塞东宝瓶洲人氏,对此多有所耳闻,虽然未必人人亲眼目睹,但是往往听多稗官野史、神仙志怪,以至于很多市井百姓坚信,在那些人迹罕至深山古寺里,往往住着妖艳动人小狐娘子,等着进京赶考穷书生。又或是哪里有妖精作祟害人,只需书信封给龙虎山,必有天师府真人腾云驾鹤而至,为当地百姓斩妖除魔。以至于有井水处必有稚童口口传颂:有妖魔鬼怪作祟处,必有天师府真人。”
“总之,们这路行去,不要大惊小怪就是,当然,更要小心。老祖宗说妖物旦化作人形,而不是用些障眼法迷惑人眼话,那便等同于半个修行之人,大骊朝廷对此乐见其成,非但不会打压排挤,反而破例准许在版图上开山立派,只需要在礼部挂案即可,不过碍于某些约定俗成规矩,大骊朝堂尚未吸纳妖魅精怪跻身其中,倒是边境沙场,传言多有妖修为大骊建功立业,平时日常起居,风俗人情,看上去跟人已无差异。”
朱河这番话说得通俗易懂,趣味十足。
陈平安听得津津有味,李槐林守更是竖起耳朵,个字也不肯错过。
唯有走在最前头阿良,戴着斗笠牵着毛驴,手心轻轻拍打刀柄,轻轻哼着走调异乡小曲儿。
走在队伍最后少女朱鹿,更是心不在焉,好似离乡越远,思乡越浓。
在这支南下队伍走出个时辰后,在龙须溪和铁符河交界处那条瀑布,位中年妇人模样身段女子出现在石崖上,坐在边缘,头鸦青色青丝竟然长达五六丈,从头到脚,再延伸到溪水当中,妇人低头死死盯着铁符河瀑布下汹涌河水,眼神炙热,充满垂涎。妇人面貌模糊,变幻不定,似乎尚未真正定型,在等待某种契机出现。
河婆,河神,字之差,无论是地位还是修为,皆是云泥之别。
她最多便只能游曳至此,再往下就是过界,就像人间郡县*员不可擅离职守,为王朝镇守地风水山水正神,更是如此,否则就会引发洪水泛滥种种灾祸异象。如今成神在即,她当然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自找麻烦,她曾偷偷沿着溪水往上游深山潜伏而去,结果只是被大骊朝廷位临水观瀑青乌先生,随意瞧眼,就只觉得头皮炸裂,在那之后,她再不敢小觑小镇之外高人异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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