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走近,将半截柴刀递给年轻土地,后者手握柴刀,深呼吸口气,砍下那截竹鞭后,递给阿良,阿良摇头笑道:“你照之前竹刀样式做把,回头离开棋墩山边界时候,连同那头白驴,起给就是。”
魏檗自然不敢不答应,之后把柴刀还给陈平安时候,由衷感慨道:“好锋利刀刃。”
陈平安接过柴刀,想想,说道:“你想要话,可以送你,反正这半截柴刀不适合开山带路,拿着也没什大用处。”
魏檗干笑道:“君子不夺人所好。”
阿良笑呵呵道:“想要又不好意思白要,那可以买嘛,童叟无欺,公平买卖,对不对?”
那棵绿竹猛然绷直,原来是阿良跳落地面,伸手将那位棋墩山土地爷拉起身,啧啧笑道:“赌品不好,可是你赌运很好。”
年轻土地脸色雪白,愁眉不展,虽说劫后余生,总算保住仅剩半片竹林,可当他看到远处那条头颅被崩掉白蟒,年轻土地不由得百感交集,数百年来毗邻为居,虽是恶邻,摩擦不断,但大体上还算相安无事,最少从未有过生死搏杀,今天蛇蟒本该即将踏上修行阳关大道,偏偏在这种时候,被人以凌厉剑气炸碎头颅,带给他震撼力之大,可想而知。
年轻土地叹息声,颓然作揖,轻声道:“就如前辈所认为,这般市侩小人,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低贱性子,不过如今委实是顿揍就饱,还望阿良前辈可怜可怜小人,实在是吓破胆子,再无半点心气,接下来阿良前辈只管发话,小人定照办。”
阿良没有故弄玄虚,低头看眼空落落绿竹刀鞘,点头道:“你拣选根好点老竹,要换把竹刀,就当是你朋友赠礼。再就是这多莫名其妙掉在地上竹子,老大堆,浪费总归不好。”
土地爷魏檗嘴角抽搐,只敢在心中腹诽,阿良前辈你这叫丧尽天良啊,阿良你大爷良。
魏檗脸“恍然大悟”,站起身后搓掉手上泥土,对陈平安笑着说道:“若是经常进山山民樵夫,就会知道如果座竹林
阿良揉揉下巴,“那朋友做笔亏本买卖,间接帮你赢下半座竹林,做人要厚道,有恩就报恩,你意下如何?”
魏檗苦笑道:“理当如此,天经地义。”
陈平安拿着半截柴刀跑去白蟒尸体那边,砍下剩下只飞翅,晶莹剔透,与人手臂等长,摸在手里,冰凉如雪,日光照耀下,不断闪现出阵阵流光溢彩。阿良之前闲聊说过,这头白蟒身上最值钱物件,除蛇胆便是飞翅,价值连城,且有价无市,其余蟒皮筋骨等物,虽然也稀罕值钱,但比起前两者珍贵程度,天壤之别。
陈平安将柴刀系挂在腰间,路小跑向竹林,结果看到年轻土地正在弯腰半蹲,双手将棵绿竹倒拔而出,地底下碧青色竹鞭盘根交错,牵发而动全身,随着绿竹被拔出泥地,附近土壤纷纷被竹鞭牵带着溅射而起。
看到“杀人越货金腰带”草鞋少年后,满头大汗年轻土地,下意识咽咽口水,然后他将怀抱绿竹轻轻放回土中,低头四处张望,最后选中段粗如稚童手臂幽绿竹鞭,叹口气,抬起头望向陈平安,笑容牵强问道:“能不能把柴刀借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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