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水之中,有位中人之姿妇人逆流而上,闲庭信步,她头顶三尺,悬浮着拳头大小雪白珠子,大放光明,映照得江底亮如白昼。
妇人慵懒无聊道:“足足走百多里水路,半件宝贝也捡不着啊,谁跟说冲澹江底下有花头来着?”
石柱顶端坐着喝酒男人看眼水底,淡然道:“大人已经在红烛镇。”
老人晃着鲜红灯笼,嗓音沙哑笑道:“大人竟然亲自出马?那还需要们四个做什?端板凳看戏啊?”
男人喝口酒,沉声道:“希望如此吧。”
阿良咧嘴笑。
离开书铺,走向观水街,朱河心神动,回头望去,发现那名相貌不俗年轻人斜靠门柱,正在目送他们离去,看到朱河后,那人还笑着点头致意。
朱河转过头,皱皱眉,出小巷后,快步走到斗笠汉子身边,“阿良前辈,那书铺主人是不是有古怪?”
阿良扶扶斗笠,说句货真价实古怪话,“相比这个家伙,真正麻烦还在后头,不过跟你们没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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价格,吓得李槐鬼鬼祟祟就要将书籍丢过去,只是手忙脚乱,那本书没被成功塞回书架,反而掉在地上。
轻敲折扇年轻店家睁开眼睛,看着那本摔落地面书籍,没好气道:“买定离手,本最新版《断水大崖》,九两二钱。”
李槐根本不敢跟陌生人还嘴,只得哭丧着脸,小心翼翼望向陈平安,后者问道:“买会不会看?”
李槐使劲点头。
陈平安笑着点头道:“那就买。”
冲澹江水流最为湍急,多暗礁险滩,有奇景蜚声朝野,其中段河流,大小石柱多突出水面,被誉为雨后春笋,只有叶扁舟能够穿梭于石林间隙,大船难渡,哪怕是在河畔长大、熟悉水性舟子船夫,也不敢轻易乘舟下水,除非是慕名而来文人雅士,花重金雇佣,才会出行。所以又有白纸小舟铁艄公说,每年都会有船夫和外乡人,丧命于冲澹江这段石林水路。
只是今夜暮色里冲澹江,游人不少。
汹涌江水冲击着根根出水石柱,有个袒胸露腹汉子坐在根石柱顶端,轻轻将只空荡荡酒壶丢入江水,身边则还有三只尚未打开酒壶。
远处,有粒红光愈来愈近,原来是有佝偻老人手提盏大红灯笼,以石柱为涉水之阶,蜻蜓点水,长掠而来。
骤然之间,道雄壮身影从天而降,踩在根石柱顶端,脚下坚石不堪重负,瞬间化作齑粉,他就那样站在江水之中。
阿良问道:“陈平安,你自己不买本?”
正在掏钱陈平安连忙摇头道:“字还没认全,买书做什。”
朱河转头问自己女儿,“有想要书吗?”
朱鹿始终站在店门口不挪步,斜瞥眼书墙,摇摇头。
准备收钱年轻店主站起身,支乌木簪子束发,手持扇骨雪白折扇,视线掠过红棉袄小姑娘和冷峻少年,最终望向那个怯生生捧着《断水大崖》孩子,笑意玩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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