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把双腿放到长椅上,懒洋洋盘腿而坐,双手托着腮帮,问道:“阿良,是不是跟齐先生认识缘故?所以你才会对这上心?”
阿良收敛玩笑神色,沉声道:“修行路上,诱惑太多。李槐那本断水大崖,林守修道天赋,都是可以用来卖钱,换成你陈平安踏脚石。齐静春弟子,不该如此凄惨。尤其是李宝瓶,那好个小姑娘,想到她被自己信任小师叔伤透心,阿良心都快要碎。”
阿良才正经没多久,很快就又露出狐狸尾巴,笑眯眯道:“唉,们这些老男人啊,什家国破碎、山河陆沉,都扛得住挑得起,唯独最受不得这些小小美好。”
陈平安从身边捡起颗没被阿良屁股坐过冰糖葫芦,缓缓嚼着,含糊不清问道:“阿良,你现在觉得咋样?你要是觉得不行话,不然你找朋友送宝瓶他们去大隋,行不行?倒不是怕吃苦,这个真不骗你,就是怕齐先生会失望,怕护不住宝瓶他们周全。”
阿良笑骂道:“你小子别想跑路,这门差事,还真就你最合适,齐静春
阿良不再喝酒,系好银色小葫芦,不过仍是翘着二郎腿,那柄棋墩山土地爷新打造竹刀,横放在斗笠汉子膝盖上,阿良双手双手轻轻拍打刀柄和刀鞘顶部,上下,说道:“路走来,其实直在试探你,很多次。你选择,会决定护送你到哪里,简单来说,就是能陪你走多少路,就看你跨过多少个坎。”
陈平安点头道:“到后边也琢磨出点意思,但只是觉得阿良你肚子里憋很多想法,具体想什,直没想明白。”
阿良对此并不觉得意外,开诚布公道:“第次是在龙须溪边上,如果那次你让觉得是个不谙世事小屁孩,是个靠着腔热血意气用事烂好人,可能只会留给你头驴子,拍拍屁股就走,至于你能不能熬到风雪庙魏晋出关,关屁事,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,浪费感情。”
阿良边回忆细节,边娓娓道来,陈平安听得目瞪口呆,完全没有想到阿良心思如此细腻,更无法想象在自己人生当中,曾经出现过那多个稀奇古怪考题。
“倒数第三次,是棋墩山石坪战。如果不是故意引诱,棋墩山土地魏檗和两条蛇蟒,不会那莽撞行事。是希望”
“倒数第二次,是引诱你返回竹林,多砍几棵竹子。”
“这次,如果不出意外,是最后次。原本还想着护送你们到野夫关再离开,现在有些意外状况,不得不提前离开。”
阿良洒然笑道:“有些考验,是刻意为之,有些试探,则是顺势而为。在这期间,你做有些事情,做得让很不以为然,迂腐得很,有些事情,又做得让觉得很痛快。这才是对,这不是齐静春崔瀺他们读书人科举制艺,首重真实。做这些,然后冷眼旁观,看你言行,跟某些宗门老神仙收取关门弟子,是个路数,重心性轻天赋。”
阿良自嘲笑道:“是不是觉得阿良是吃饱撑着?或是人心鬼蜮,肚子坏水?”
但是他不等陈平安说什,很快就自问自答道:“哪有这份闲心啊,阿良这大个大人物,很忙好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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