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棉袄小姑娘洗把脸,缕缕发丝黏在额头上,这这长时间步行远游,小姑娘晒黑许多,所以此刻没头发遮掩额头,显得格外光洁白皙。李宝瓶喜欢看小师叔聚精会神磨刀样子,狭刀在斩龙台上推移时候,好像天地之间就只剩下小师叔个人,她怎也看不厌。
当然,陈平安走路时练拳,挡在她身前用拳头跟人讲道理时候,跟他们认字,等等,她都喜欢。
只是分喜欢,很喜欢,更喜欢,最喜欢。
当然也有不那喜欢时候,不过李宝瓶般很快就会忘。
但是李宝瓶突然想到红烛镇枕头驿,想到自己寄回家里那封信,小姑娘有些心情阴郁。
小书箱?林守你有点良心好不好?”
李宝瓶没好气道:“闭嘴。”
陈平安在四下无人时候,就会练习走桩,因为背着大背篓,不敢动静太大,就让自己收着力气和架势,尽量慢走,毕竟阿良在枕头驿传授十八停运气方式,就说过个慢字,才是十八停精髓所在,陈平安如今卡在第六第七停之间,死活迈不过去这个坎,刚好拿撼山拳谱走桩来练练手。
进山走约莫两个时辰山路,李槐已经气喘吁吁,李宝瓶亦是如此。
陈平安知道这就是所谓“口气”尽头,刚好挑条溪涧旁边休息。林守不愧是只脚登山神仙,气定神闲,只是额头微微渗出汗水,比不过陈平安而已。各自找地方坐下,陈平安从自己大背篓里拿出李宝瓶那把刀,阿良称之为“祥符”狭刀,虽然当时阿良说到“垫底”二字,可陈平安又不是瞎子,而是用惯菜刀和柴刀人,甚至连宁姑娘压裙刀也借用过段时间,知道这把刀肯定名贵异常,所以只要四周没人,就会拿出那块莫名其妙多出来小小斩龙台,用来小心翼翼磨砺刀锋。
陈平安察觉到小姑娘异样,笑问道:“怎,有心事?”
李宝瓶叹口气,“不知道家里如何,二哥人这坏,大哥以后会不会被二哥欺负啊。”
陈平安认
拔刀出鞘后,先往黑得发亮斩龙台轻轻蘸水,陈平安蹲在溪畔开始缓缓磨刀,动作舒缓,不急不躁,像是对待小镇最珍惜脆弱贡品瓷器。
陈平安喜欢专心做件事情,尤其是能够做好话,会让少年格外开心。
就像每次到会当凌绝顶视野开阔处,练习立桩剑炉,陈平安会感到最舒心,每当收回心神时候,会有种神清气爽,同时又有些遗憾,恨不得去将拳谱后边拳招钻研精深,下子就融会贯通,口气全部学会,使得自己出拳更加有章法,更加迅猛,拥有阿良离开枕头驿之时拔地而起、化虹而去那种气势。
但是每当这个时候,陈平安就会默默走桩,将这股躁动之气点点压抑下去,告诉自己不要急,要静,要心静,心不定,味求快,就会跟烧瓷拉胚样,反而容易出错,功亏篑。偶尔也会走桩都静不下心,于是陈平安有次就去翻看那些堪州郡舆图,无意间翻出小心珍藏三张药方,正是那位陆姓年轻道人手笔,宁姑娘说这些字写得没滋没味,像什读书人馆阁体,最无趣。
可是陈平安如今有事没事,就会拿出三张纸,看看,读读,心就能静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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