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人使劲摇头,哭丧着脸道:“这位公子,真不是小狮子大开口,这些祖传宝贝真是家代代流传下来好东西,家族谱清清白白记载过,祖上做过后蜀吉庆朝太子少师,这样老祖宗留下来东西,哪怕件卖个七八十两银子,不过分吧?”
年轻人满脸涨红,拿起件半寸长琉璃人,只可惜色泽暗淡,卖相不佳,年轻摊贩身体前倾,小心翼翼地递给白衣少年,“公子,你好好瞅瞅,这件琉璃美人,若是眼力好些,连它眉毛都能看清楚,还有那衣襟褶皱,称得上是纤毫毕现啊,退万步说,这等稀罕琉璃物品
临近城隍庙,街上多是来此烧香善男信女,街道两旁有许多贩卖特色吃食和孩童玩物各色摊子。陈平安给李宝瓶和李槐人买串冰糖葫芦,然后两个孩子就开始比拼谁糖葫芦更大颗,事实证明李槐运气更好些,总计串六颗,赢李宝瓶四次,然后李槐就开始欢快蹦哒,高高举起那串糖葫芦,绕着陈平安林守兜圈子飞奔。
李宝瓶默默吃着糖葫芦,然后悄悄伸出条腿,李槐不留神就给绊下,摔个狗吃屎,手里那串糖葫芦滚出去老远,所幸绿竹小书箱绑缚得还算结实,李槐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大哭起来。
红棉袄小姑娘扬起脑袋,故意左右张望,被好气又好笑陈平安打赏她个重重板栗,去把双脚乱晃李槐搀扶起来,又给伤心伤肺孩子买串糖葫芦,李槐破涕为笑,接过干干净净糖葫芦,又去捡起那串沾满泥土糖葫芦,手串,这次躲得李宝瓶远些,左右摇晃糖葫芦。
李宝瓶白眼道:“幼稚!”
很奇怪,李槐好像不管怎被李宝瓶欺负,都不曾记恨过这位同窗求学小姑娘,甚至生气都谈不上,最多就是受委屈,自己伤心自己。
这点陈平安和林守都想不明白,林守只能解释为物降物,李槐就需要李宝瓶来收拾。
少年崔瀺很早之前就脱离队伍,独自在个杂物摊子前驻足不前,于禄想要停车等候,白衣少年并不领情,头也不抬,挥手让于禄跟上陈平安他们,他则左挑右选,有些嫌弃,就打算离开,从头到尾句话都没说。
摊主是个神色惫懒年轻人,原先有烧香路过摊子客人询问价格,爱答不理,所以愈发生意冷清,当下眼见着白衣少年富贵气态,像是郡城内等豪门子弟,尤其是看到少年毫无动心迹象,立即变脸色,慌慌张张从凳子上站起身,低头哈腰说这十数件老物件,都是家里祖上留下来传家宝,最少也该有两三百年历史,只是如今家里遭逢大难,急需银子,否则他打死也不会拿出来。
年轻人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体,看那少年不管自己如何鼓动唇舌,就是不开口说话,年轻人屁股坐回板凳,他哪有胆子强买强卖,郡城内那撮豪门世族出身老爷少爷,哪个不是吐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,更何况听说那些人府上,几乎年年都有山上仙师出入,每次都要大开仪门,阵仗之大,比逢年过节还夸张,爆竹放得震天响,恨不得整座郡城人都晓得他们家里迎进神仙贵客。
少年崔瀺突然问道:“桌上物件打包起,十两银子够不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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