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东山喉咙微动，感激抬起手臂，用手背抵住嘴巴，良久之后，才放下手，深呼吸
口气，世间《水图》共计十二幅，分别描绘有四座天下
十二条大渎，眼前这幅，正是《天上之水》，取自“剑破开小洞天，黄河之水天上来”奇景。
当年还是文圣首徒崔瀺，与白帝城城主在彩
原来他读书读出
幅景象，三人同时出现在同页之上，三人皆看不清面容，但是年龄悬殊。
长衫老人在大河之畔，凝神观水。
附近有位生性枯槁中年人，则望向对岸，满脸沉思。
有位少年骑着青牛，扬起脑袋望向天空，牛角挂书，少年昏昏欲睡。
最后崔东山猛然间喷出口鲜血，书页上奇异景象随之烟消云散。
又有不过寸余高女子婀娜，挎着花篮，从书页里姗姗而来。
还有大髯莽汉，袒胸露腹，作击节高歌状。
书页上有老妪捣衣，竖耳聆听，果真能够听到咄咄玄妙声响。
有稚童两两，骑着竹马追逐嬉戏。
有骷髅仗剑佩刀，行走于坟茔枯冢。
然欲泣，低头不言，继续扫地。
崔东山哀叹声，轻轻挥手，将棋盘棋盒同收入袖内那块方寸物玉玺，“你哪里是扫地，分明是扫你家公子兴致。罢罢，回屋看书。”
到空落落正屋内，张大草席上，放着块茅草蒲团，崔东山挥袖，从墙角座小山堆里抽出本儒家典籍，安安静静躺在他身前，然后便有阵翻书风出现，围绕着俊秀神逸白衣少年打转。
翻书风开始翻书。
崔东山开始读书。
少女惊惧望向崔东山。
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抹去血迹，自言自语道：“没办法啊，差得实在太远。”
少女谢谢担忧问道：“公子，没事吧？”
崔东山手覆住心口，手紧紧握拳，艰难涩声道：“去把
暂借给你那幅《水图》拿来，快。”
谢谢赶忙起身，去自己屋子拿来卷古画，打开后摊放在崔东山身前，这才起身快跑，回到门口那边。
有夫子正襟危坐，沉吟捻须，仿佛正在推敲文字。
……
门口少女谢谢，不管她内心深处如何仇恨、畏惧这个大骊国师，她不得不承认，专心致志读书时白衣少年，实在是身风流，两袖清风。
她完全想不明白件事，为什
明明是这坏个人，读书时却能拥有番圣人气象？
在谢谢怔怔出神时候，她没有察觉到今天崔东山，在翻书到最后，神色间有些异样，眼神炙热，但是满脸痛苦和挣扎。
每当这个时候，少女谢谢就会安安静静坐在门口，心境祥和，因为只有这个时候，那个家伙才不会针对她。而且她不但是第次亲眼见到，甚至是从未听说过，有谁仅仅是读书，能够读出这样个光怪陆离大千世界。
就像今天。
翻书风翻动第页后，随着崔东山极其富有独到韵律轻声朗诵，言语有如实质雨滴，飘落在那页书页上，然后在书页之间，出现株荷花，摇曳生姿，灵动异常。
页页翻过，光阴缓缓流逝。
书页上字里行间，出现两军对垒画面，位位武将士卒远远比米粒还要细微，气势却是金戈铁马，纵横捭阖，书页上空黄雾迷茫，如真正战场上扬起黄沙万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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