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眼神坚决,“和尚你所谋甚大,老夫绝不会答应你。”
僧人叹息声,“无根之草。”
僧人就这起身离去。
老人抓紧时间盘腿而坐,开始呼吸吐纳,身原本枯死肌肤,缓缓金光熠熠生辉。
然后他在手心以手指刻下“大骊龙泉县”五字,血肉模糊,不断告诉自己,“去往此地,必须去往此地,只看不说,不问不做”,心湖激荡,铭刻心声。
僧人答道:“去大骊。”
老人点头道:“对对,那孙儿就在大骊。”
僧人摇头道:“你孙儿在大隋,但是你孙儿先生在大骊龙泉县。”
老人陷入惶恐,身形向后退去,抵住墙壁,使劲摇头道:“不要见文圣……”
片刻之后,老人蓦然大怒,“你若想害,打死便是,你若是想害孙儿,就拳打烂你金身!便是你家佛祖来,样出拳!”
遇上这个爷爷,更是不幸,不该这样,不该这样……”
中年僧人寂然无声。
宝瓶洲崔氏曾有人言:有庙无僧风扫地,有香无火月点灯。
入冬后,大雪纷纷,老人睡在庙内,牙齿打架,脸色铁青,像是要熬不过这个寒冬,僧人托钵进入,递给老人只温热干饼,老人怔怔接过手后,猛然丢在地上,眼神恢复些许清明,然后看着那个重新捡起干饼僧人,再度伸手递过干饼,老人摇头道:“活着只想见孙儿面,要不然死不瞑目,这口气咽不下,断不掉!要跟他说声对不起,是爷爷对不起他……不能疯,要清醒,和尚你救!”
老人把手死死攥紧僧人手臂,“和尚,只要你让清醒见着孙儿,便是给你当牛做马都无妨……这就给你磕头,这就给你当徒弟!对对对,你这和尚神通广大,定可以帮脱离苦海……”
老人回到庙内,倒头就睡。
庙外大雪愈烈,只是阵阵寒气刚刚逼近庙门,就自动消融。
言语落地,老人挣扎着站起身,气势之刚猛雄壮,竟是不输骊珠洞天中交手那两位纯粹武人。
但也仅是剩下点虚张声势气势。
僧人脸色平静,低头凝视着手中铁钵,钵内有清水微漾,“佛观钵水,八万四千虫。”
老人皱眉道:“秃驴,莫要跟老夫打机锋!”
僧人转过头,轻轻抬抬铁钵,“这是你家孙子最有意思地方,他看到‘小’,贫僧觉得可以跟他先生说道说道。”
这次清醒过来老人,精神气已经枯如朽木,出现油尽灯枯迹象,意识也不再清晰。
僧人淡然道:“如何都放不下执念?就算你见着他,事已至此,又能如何?”
老人神色悲苦,“如何放得下?又不是人事情,放不下,这辈子都放不下。”
中年僧人想想,“既然放不下,那就先拿起来。”
老人痴痴问道:“如何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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