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轻声道:“希望不是仇家就好。”
回去自家院子,陈平安站在门口巷子里,望向门上那两张彩绘门神,文武,文持玉笏,武持铁锏,陈平安觉得怎看怎奇怪,以往小镇在年关贩卖纸质门神,各色各样,除文武门神,还有财神门神在内众多“神仙”,但是今年小镇所有门神,律是这个规制,听店铺掌柜说是衙署那边订立规矩,而且将来小镇新建文庙武庙,里头供奉金身老爷,就是纸上绘画这两位。
陈平安想起杨老头说过那句话,感触越来越深。
陈平安扫去心头阴霾,坐在院子里开始晒太阳,什都不去想。
粉裙女童继续坐小板凳上嗑瓜子,青衣小童双手负后,在院子里兜圈,满怀雄心壮志,嚷嚷着今年他要勤加修行,定要让老爷和傻
门口那边,跃跃欲试青衣小童,怀抱着早就准备好大捆竹筒,和睡眼惺忪粉裙女童起跨出门槛,他轻轻踹她脚,粉裙女童赶紧拍拍,这可是老爷给她买新衣裳,然后对他怒目相向,“做什?”
青衣小童站在院子里,叹气道:“你傻不傻,你身为条火蟒,先天精通火术神通,所以赶紧点火烧爆竹啊?”
粉裙女童眨眨眼眸,原来火术神通还能这用?
这路行来,煮饭煲汤,老爷次次都是自己生火,哪怕是雨夜、风雪夜都是如此,所以她从来没有想到这茬。
陈平安是从来不提,她是根本想不到。青衣小童估计是懒得说。
这口飞剑,不再是颗银锭粗俗模样,除极其纤小之外,与剑无异,只是它介于虚幻和实质之间,晶莹剔透,仙气盎然。
在朝霞映照之下,小巧精致飞剑闪烁出层层光晕,光彩夺目。
陈平安愣半天,终于开口说道:“干嘛,新年,你是想要跑出来透口气?怎,你们飞剑也讲究逢年过节?”
它剑尖微动,缓缓旋转。
陈平安心弦紧绷,随时准备逃跑。
在两个小家伙搭档下,点燃爆竹,声声辞旧岁。
泥瓶巷这边很快就有别处响起爆竹声,遥相呼应。
青衣小童玩得乐此不疲,粉裙女童等到最后支竹节烧完,就要去屋子拿扫帚,准备扫地,陈平安笑着接过扫帚,贴着墙壁,将那把扫帚倒竖起来。原来按照龙泉小镇习俗,正月初这天,家家户户扫帚倒立,表示今天什事情都不会做,就是休息。
陈平安站在墙边,看着冷冷清清隔壁院子,心情复杂。他犹豫下,还是去拿来自家多出幅春联和两个福字,去隔壁贴上。
青衣小童笑问道:“是老爷很要好朋友?”
它转动圈后,剑尖微微翘起,剑柄下坠,像是在认识这个有些陌生世界。
屋内传来青衣小童起床打哈欠声响,飞剑嗖下,自掠陈平安眉心处,速度之快,以至于原地还留着它残影,在空中拖拽出抹纤细如长绳光彩,远远超乎陈平安想象,根本就是躲无可躲,下刻,陈平安只觉得眉心凉,伸手去摸,非但没有给飞剑刺出个窟窿,就连半点印痕都没有。
掠入身躯,重返窍穴,轻而易举。
仿佛名陆地剑仙在沙场上仗剑开路,如入无人之境。
陈平安打算回头问问阮姑娘,世间飞剑是否都是如此玄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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