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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曦收起思绪,环顾四周,自嘲道:“成仙,人气儿,都没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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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平安锁好门,离开泥瓶巷,来到骑龙巷压岁铺子,青衣小童坐在门槛上发呆,见着陈平安,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喊声老爷,陈平安跨过门槛,发现粉裙女童站在条板凳上,神色肃穆认真,正在柜台后边,对着桌上摊放账本打着算盘,双手十指如蝴蝶绕花,让人眼花缭乱,噼里啪啦,清脆悦耳,身边围绕着几位小镇出身妇人少女,充满震惊和佩服。
性情质朴妇人和少女们,看到陈平安身影后,都笑着称呼为“陈掌柜。”
,脸色漠然地转身离去。
曹曦独自人留在祖宅,开始围绕着天井缓缓散步。
曾几何时,这里有个病秧子老人,年到头躺在光线昏暗屋子里,有个不孝顺烂酒鬼汉子,天到晚都在头疼以后办白事开销,有个嚅嚅喏喏毫无主见妇人,起早摸黑,既要做着家务事,还要忙着地里活,三十岁年龄,就比泥瓶巷其她四十岁女子还要显老。
但是在那个时候,有个性情顽劣寒酸少年,天不怕地不怕,每天都嘻嘻哈哈,书也不读,事也不做,就是做着白日梦,总觉得自己迟早有天,会在福禄街那边买下栋最大宅子。至于即便真有熬出头天,爷爷和爹娘到时候还是不是活着,少年当时忙着游手好闲和痴人做梦,根本没想到那些。
早已不是什少年老人,掏出那枚锈迹斑斑古老铜钱,高高举过头顶,透过四四方方铜钱孔洞,再透过四四方方屋顶天井。
粉裙女童闻声抬头,道:“老爷,在帮铺子算账呢,很快就好。”
陈平安笑着点点头,绕到柜台后,让人拿来纸笔,开始书写份礼单,当初离开小镇之前,他让阮秀帮着给许多街坊邻居送过礼物,当年陈平安在去龙窑烧瓷之前,算是吃百家米长大,比如经常去顾粲家蹭饭,也经常能够收到些别家少年穿不下老旧衣衫,那些对陈平安而言,每顿饭,每件衣服,都是救命活命大恩情,他当时就跟阮秀说过,以后只要自己活着,每年都会挨家挨户送过去,每次东西不会太多,但对于泥瓶巷附近小门小户而言,七八两到二十两银子不等各色物件,绝对不算少。
阮秀当时问过,为什不口气多送点银子,会更加清爽,还能让那些人感恩。
陈平安说那样是不行,他自幼生长于市井底层,对于人心和世道,其实不是不懂,只是说不出书上道理罢,比如斗米恩担米仇,比如看似鸡毛蒜皮琐碎小事,最消磨孝心善心。所以他仔仔细细给阮秀说清楚他小道理,在小镇这边,每家每户光景,其实跟庄稼地差不多,都有大年小年之分,有子孙出息,发达,不缺钱。有突逢变故,原本还算殷实家庭,可能下子就垮。所以他陈平安准备那些东西,能吃能穿,真有急需用钱地方,甚至还能把那些东西折算成银子,送给手头宽裕家庭
遥想当年,似乎有过这场对话。
“娘,以后等飞黄腾达,就让你睡在金山银山里。”
“唉!”
“娘亲,跟你说真呢!”
“快收起铜钱,给你爹瞧见,又要拿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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