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缓缓起身,“看得出来,除去你身边剑客,小镇那边还有两个厉害人物,怎,是针对你来着?那需不需要做什?”
崔瀺犹豫片刻,半真半假问道:“那得先看你敢不敢宰掉个俱芦洲道教天君
老人摇头道:“这不是印象中巉瀺。”
崔瀺笑笑,云淡风轻道:“爷爷,知道吗,你从来都是这个样子,什都是‘觉得’,好像天底下所有人和所有道理,都在围绕着你转悠。恐怕只有你疯之后,才不这样。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缘由和变故,为何崔氏没有将你禁锢起来,但是不以为你这趟来找,于你于有半点意义。”
老人还是摇头,“是来找你们先生。”
崔瀺讥笑道:“老秀才?他早已离开宝瓶洲,去趟婆娑洲,闹出很大动静,连颍阴陈氏老祖肩头轮太阳,也给老秀才偷走,如今闹得整个天下都沸沸扬扬,只是老秀才现在谁也管不着,很潇洒。”
老人笑着说句话,“小时候巉瀺,不会说这样话。他会说某个人坏话,但是每次最后,都会加上句,但是那人对家里人好好、但是那人诗词是真好、但是……”
那个人。”
青衣小童跟被雷劈样,然后瞬间翻白眼,只手按住脑袋,只手抓瞎似乱挥,“刚才说什,怎不记得,为什会这样……”
二楼有老人站在栏杆旁,对粉裙女童说道:“让他上来。你带着那条小水蛇,先去别地方玩。放心,跟你们老爷陈平安没关系。”
国师崔瀺拎两条椅子,走上二楼,轻轻放在廊道,人条坐着。
老人问道:“这回事?”
崔瀺冷哼道:“够!陈芝麻烂谷子旧账,翻来翻去,全是灰尘。”
老人哈哈大笑,“不愧是当大骊国师、掌握半洲走势大人物。”
崔瀺叹口气。
老人自嘲道:“难怪当时没认出你来,记忆里巉瀺,跟你现在太不样。”
崔瀺站起身,手扶住栏杆,道:“人心似水,若是不动,就是死水。”
崔瀺淡然道:“为自己大道,找副上古遗蜕大仙皮囊,分出半魂魄装入其中,分为二,以少年相貌行走骊珠洞天,结果算计齐静春不成,反而被他害得大跌境界,神魂不稳,之后跟此地位活极其悠久余孽刑徒,做笔买卖,学门秘术,这才好不容易稳住心神。之后老秀才来趟这里,他选中少年皮囊,舍弃身在大骊京城,切断神魂联系,彻彻底底分为二,世上便有两个崔瀺……”
老人亦是神色冷漠,双手握拳搁在膝盖上,眺望远方,“错,是崔瀺巉。”
崔瀺对此不置可否,“是崔瀺,从离开家乡那刻起,就是如此。至于那个分去半魂魄少年,如今倒是选择个跟山有关新名字,崔东山,看叫崔巉才贴切。崔瀺,崔巉,山水不分家,山水有重逢,还能讨个好兆头。”
老人转过头,“你怎变得这老?”
崔瀺自嘲道:“二十岁离家,二十四岁去往中土神洲,之后百余年间,大起大落,叛出师门后又浪荡三十余载,云游天下,重返宝瓶洲后,在这大骊王朝还待这多年,两百岁人,不年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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