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妪最后望向那个畏畏缩缩持伞读书人,“读书之人?”
腰间悬挂枚羊脂玉佩书生摇头道:“尚无科举功名,算不得读书人。”
老妪扯扯嘴角,肩头晃晃地让出道路,“既然都是正经人家,那就请进吧,记得进门之后,在各自房间休息便是,不要随便乱走,惊扰家主人,后果自负。房内有炭盆火炉,诸位公子切自便,无须询问,来者是客,家主人还不至于为此斤斤计较。”
老妪关门时候,四处张望番,然后迅速关上大门,沉重大门在老妪手中,仿佛轻若鸿毛,砰然关闭。
这栋宅子真不小,应该是四进院子,陈平安在内四人被安排在第二进大院,就被告知不可以去往后边庭院。宅子翘檐雕刻有瑞兽、花鸟和山水云纹,窗花精美,院内地面用青红两色石砖铺就,主次道路分明,井然有序。
面无血色老妪身形佝偻,怔怔望着门外四人。
敲门读书人胆子很小,见着阴森瘆人老妪,竟是不敢自视,躲在同伴身后,只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,苦哉苦哉。
这位书生年少喜好阅读百家典籍,经常能够从那些闲情偶寄读书笔札上,翻到些无奇不有鬼魅精怪,故人故事,大体上分两种,种脂粉旖旎,类似狐魅爱书生,再就是眼前这种,鬼气森森,即便天黑时入住,咋看庭院深深,雕梁画栋,侥幸活到天明时分离去,就会变作狐兔出没荒冢哀坟。
风雨飘摇,天寒地冻,手捧火把读书人,比起同伴要更加胆大,颠颠背后大书箱,边搓手取暖,边苦笑道:“老婶能否让们借住宿?外边雨实在太大,们有朋友经不住冻,已经晕过去,若是再无暖和地儿,能否熬过今夜都难说,还望老婶帮帮忙,就当是救人命,胜造七级浮屠。”
老妪板着脸,说着拗口难懂地方方言,好像是在质问什。
抄手游廊连接着正房厢房,以便于当下这种雨天,自由行走。
老妪身影没入衔接二三进院子狭窄游廊,漆黑片,蓦然个闪电,两位书生尚未收回视线,刚好看到老妪惨白笑脸,吓得两人魂飞魄散,连忙去往相邻厢房,各自姓楚、刘两位书生,不敢各自入睡,只得暂时聚在间屋子,姓刘书生放下油纸伞后,挑灯夜读圣贤书,以此壮胆。
姓楚读书人胆子稍大,否则也不会知晓此地有宅子,他放下火把,开始捣鼓火盆,从书箱里拿出油纸包裹严实火折子,很快点燃炭火,房屋很快就暖和起来。他环顾四周,伸手按按床铺,被褥泛着淡淡潮湿霉味,只是这也在所难免,彩衣国在今年入春之后,阴雨绵绵,几乎没有什大太阳,倒是不好在这种事情上苛责主人,何况有个
书生满脸苦涩,只得用老妪同样方言解释番。
老妪微微转动那双死鱼眼,盯住陈平安,竟是突然用上宝瓶洲雅言,“习武之人?”
陈平安点点头。
老妪望向陈平安背着年轻道士,露出桃木剑剑柄,在昏睡之后,道士张山呼吸反而比起清醒时分,更加绵长沉稳,这大概就是练气士神奇之处,处处返璞归真,出人意料。老妪发现那柄桃木剑后,眼睛眯起,“你朋友是修道之人?”
陈平安继续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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