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过酒后,陈平安握住酒葫芦,心情激荡,绝不是表面上那云淡风轻。
之所以没有请动两位小祖宗飞出养剑葫,去拦阻剑庄宋雨烧那道剑气,反而要以身涉险,并非是陈平安意气用事。
陈平安叹口气,站起身,去往空地,别好酒葫芦后,闭上眼睛,仔细回味梳水国老剑圣三次出剑,次劈中神台,让狐仙被迫现身,次手腕轻抖,剑气成网,最后次当然就是那直扑陈平安当头剑。
陈平安依然没有睁眼,却缓缓抽出槐木剑,学那老人横剑在胸前,如剑在鞘,将出未出。
不知为何,陈平安想来思去,总觉得自己哪怕是依葫芦画瓢,哪怕千次万次,都学不像,别说神似,恐怕形似都难。
,虽是轻巧木剑,竟然极为坚韧,对上那位梳水国剑道宗师磅礴剑气,剑身上下,没有处缺口瑕疵,陈平安心中大定。
黑衣老人洒然笑,自嘲道:“不曾想世间还有人,用顿王八拳挡下老夫剑。行吧,老夫言出必行,小娃儿接住就是接住,老夫便不再为难地上那头狐魅,你们人妖,好自为之,需知报应不爽,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桩暂时不知善恶缘分。”
老人收剑入鞘,直盘腿而坐他这才站起身,转身离去,走出寺庙大门后,抬头望向阴沉夜幕,喃喃道:“斩不尽妖魔鬼怪,杀不完魑魅魍魉,什时候是个头啊?”
这位昔年创建剑水山庄开山鼻祖,突然转头笑道:“你们四人,如果感兴趣话,可以去往老夫庄子上,近期剑庄正在选举梳水国武林盟主,好歹算是件江湖盛事,你们如果到剑庄,老夫多半未必在场,可以直接找到年纪最大楚管事,就说是在江湖上新遇到朋友,薄酒几杯还是有。”
老人最后望向陈平安,“今夜你这份‘把件好事,做得更对更好’耐心,老夫在暮年之前,从少年到中年,其实直如你这般,只多不少。但是……罢,老家伙丧气话,便不说给少年郎听,总之,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。”
这跟他当年看着宁姑娘走六步拳桩,大不样。
原来出剑,到底跟练拳是不样。
陈平安叹息声,只得再次收起那把追随自己两次游历江湖槐木剑。
有人笑言,“陈平安,你木剑,太轻,所以味道怎都不会对,举重若轻,是剑道高处境界,你个初学者,又不是什练剑天纵奇才,当然会觉得哪里都不对劲。不谈登顶,只说入门,那练拳事,有个稍有名
迟暮老人拍拍腰间长剑,在夜幕中默然远去。
陈平安怔怔出神,回过神后,转过头去,瞪大眼睛,年幼狐仙不知何时已经不见。
大髯汉子伸手指指自己脸庞,打趣道:“陈平安啊陈平安,英雄救美,事后能否让美人以身相许,还得看这个啊!”
陈平安将槐木剑收入魏檗打造而成木匣,路小跑向火堆,伸手凑近篝火,有意无意瞥眼坐在对面打哈欠柳赤诚,后者嬉皮笑脸道:“瞅啥瞅,这会儿总算开始羡慕英俊潇洒啦?唉,其实也羡慕你陈平安,若是有你半武功,早就在江湖上成为万千女侠仙子梦中情郎!”
陈平安翻个白眼,摘下酒壶,仰头灌大口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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