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怀中还有本常年贴身珍藏最心爱秘籍,刊印粗劣,错字连篇,名为《才子佳人》,写个个男女情爱故事,上边顺便说些大家闺秀贤淑礼节,比如与人说话要嗓音软糯温柔,初次看见英俊书生时候,要先羞赧低头次,然后怯生生抬头偷看次,再脸红低头次,里
柳赤诚有些心灰意冷,“既然跟陈平安做不师徒,就不教他剑术,道法还没那廉价不堪。姓齐,既然你本事这大,自己传授便是。”
他像是有些赌气,径直转身,大步走向古寺大门。
齐静春突然出声道:“暂且留步,有言相赠。”
柳赤诚转过身,有些疑惑不解。
骤然间他心湖之中,有奇光异彩阵阵涟漪微漾。
属于各自退让步。
齐静春缓缓收起木剑,放回陈平安背后剑匣,笑道:“如果这剑是阿良出手,或是左师兄,就是另外番光景。”
柳赤诚问道:“大师兄当真出城见你?还主动邀约下棋三局?”
齐静春点点头。
事实如此,既不用引以为傲,也无需藏藏掖掖。
赤诚哈哈大笑道:“还不信这个邪!”
柳赤诚瞳孔剧缩。
他整个人笼罩在淡金色光球之中。
但是在头顶上方,先是出现点漏洞,就像是当初座黄河小洞天,被那人剑劈砍出大洞光景,如出辙,庇护柳赤诚这座白帝城混元金光阵,先是露出点破绽,柳赤诚视线中,显露出小如芥子粒黑点,然后是条细微黑线,最终哗啦下彻底劈开金光大阵。
剑尖直指柳赤诚眉心处,相距不过寸余。
随后柳赤诚脸上浮现出惊骇和狂喜,百感交集之后,轻声问道:“好个齐静春,你这等人物,在任何座天下都是不得山巅仙人,怎会沦落至此?”
齐静春笑着反问道:“何来沦落说?”
柳赤诚微微怔,心悦诚服道:“自愧不如。这次就算欠陈平安个人情。以后等到在中土神洲重新扬名,可以让陈平安去白帝城找。”
柳赤诚离开古寺之前,大袖挥,将头躲藏暗处年幼狐仙抓住,起带着离开古寺。
年幼狐仙先前换身崭新衣裳,脸上涂抹好几两重胭脂,红块绿块,滑稽可笑,大概这就是她误以为红粉佳人?
何况齐静春从来没把这些经历放在心上。
这与少年崔瀺至今还沾沾自喜,曾与白帝城城主在彩云间下棋十局,两人心性,天壤之别。
柳赤诚喟叹声,神色恍惚。
就好像心中有只琉璃盏,砰然碎裂,既有失落,又有释然。
在他心中,不管如何怨恨愤懑大师兄大道无情,但是那位眼高于顶男人,终究是无敌存在,是琉璃无垢风流人物,不该为谁而破例。
柳赤诚纹丝不动。
并非失去先手,他就没有战之力,恰恰相反,白帝城向来以道法驳杂、神通繁多著称于世,仅是身上这件媲美半仙兵法袍,就能够让他站着不动,力扛那剑。
但是那位单手持剑青衫儒士,手中所持长剑,不是那把阮邛铸造长剑,而是那把简简单单槐木剑。
于是柳赤诚选择退步,息事宁人。
因为那个名叫齐静春家伙,本就没有太过咄咄逼人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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