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东山也不恼,晃荡着条腿,双手做枕头垫在后脑下边,直愣愣望向天花板,“不知道为什,你看不起现在,也不喜欢现在你。对镜照人,相看两厌,哈哈,天底下还有这有趣事情。”
崔瀺犹豫下,“爷爷到龙泉郡,住在落魄山栋竹楼内,如今已经清醒许多。但是……”
“就知道会有个挨千刀‘但是’!”
崔东山双手捂住耳朵,在竹席上满地打滚,学那李槐哀嚎道:“不听不听,王八念经。”
崔瀺不理睬他,自顾自说道:“陆沉离开浩然天下之前,找到他,在竹楼内交上手,你应该清楚,以他那种练拳练到走火入魔份上,生平最大愿望,就是想知道武夫十境道,与十三境甚至十四境练气士道,孰高孰低,就算低,又到底相差多少。所以哪怕是面对道家脉掌教……”
崔瀺唏嘘道:“世事难料,荒诞不经。”
崔东山笑问道:“如今消息不畅,宝瓶洲中部彩衣国那边,乱起来吗?”
崔瀺点头道:“虽然出点小意外,但是不妨碍大势,乱局已定。”
崔东山收拾半天棋局,斜眼看着正襟危坐当大爷老头子,有些愤懑,就也不当苦力,四肢趴开躺在编织精致大竹席子上,嘀咕道:“你运气比好多,老秀才是个欺软怕硬,不愿跟你撕破脸皮,就来收拾个天真无邪青葱少年,你是不知道,从骊珠洞天到这大隋京城,老子受多少白眼委屈。”
崔瀺默不作声。
骊此次负责签订东山盟约人,来头太大。
大骊国师崔瀺。
山崖书院栋雅静院落,如今在大隋京城名声大噪少女谢谢,跪坐在门口,大气都不敢喘。
屋内两人对坐。
准确说来,其实是个人。
崔
崔东山仰面躺在席子上,摸摸额头,仿佛现在还隐隐作痛,是给李宝瓶那个臭丫头拿印章拍出心理阴影!
崔东山躺着翘起二郎腿,唉声叹气,“大隋皇帝也是个有魄力,忍辱负重,肯受此奇耻大辱,跟大骊签订这桩盟约,大隋弋阳郡高氏,就要因此龟缩百年,寄人篱下,让出黄庭国在内所有附属国,眼睁睁看着大骊铁骑绕过自家门口,路南下,奠定宝瓶洲自古未有大统格局。”
崔瀺淡然道:“百年之后,宝瓶洲形势如何,你看得到?就算看得到,就定是对?今日大隋高氏之隐忍,未必不会是后来者居上第步。”
崔东山摇头道:“换成,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崔瀺冷笑道:“原来崔瀺少年时代,无论是心性还是眼光,都是如此不济事,难怪会有今天惨淡光景。”
白衣飘飘少年崔瀺,袭文士青衫老崔瀺。
两人见面之后就没有任何言语交汇,只是下盘棋,最终改名为崔东山少年,棋输着,只是少年心情不坏,嬉皮笑脸地独自复盘。
老崔瀺脸色肃穆,接过少女谢谢战战兢兢递过来杯热茶,缓缓喝茶,看也不看棋局。
崔瀺突然开口道:“是不是哪怕如今有神魂合法子,你也不愿答应?”
崔东山不断弯腰捻子收入棋盒,没好气道:“还用问?崔瀺什脾气性格,宁为鸡头不做凤尾,百年前是这样,万年以后还会是这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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