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大堂喝酒吃饭,桌子不多,想来是生意冷清缘故,二楼可以住人,此刻大堂并无客人,就个脚踩长凳妇人,嗑瓜子,斜瞥向小瘸子所谓读书人,她开始是没抱希望,小瘸子就是粪坑里泡大小蛆儿,哪有什见识,这辈子都不会晓得俊俏二字怎写。
妇人身着件红底黄色团花对襟宽袖袍子,袍子质地不俗,样式也好,就是年月实在有些久,像是铺层油腻。
妇人面容丰满红润,身段婀娜,而且白遮百丑,何况她本就不丑,已是三十多岁女子,仍是不会输给那些十五六岁漂亮少女。
她眼前亮,娇腻妩媚地哎呦喂声,丢捧瓜子在地上,随便拿绣花鞋拨拨,划拉到桌子底下,使劲扭摆着纤细腰肢,跟条蛇似,往陈平安那边扭去,巴掌拍去,轻轻搭在那位白袍子英俊小哥儿肩头上,顺手捏,瞧不出,老娘捡到宝,模样好看不说,不曾想还是个身上有劲儿,不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。
陈平安见她得寸进尺,还要往自己胸口拍去,这才横移步,让她巴掌拍空,笑道:“掌柜,要买斤酒,不吃饭不住宿,买酒就走,听伙计说这儿有祖传青梅酒,不知道是怎个价格?”
进入边陲小镇之前,途径座孤零零客栈,店外挂着皱巴巴破旧酒招子。
陈平安晃荡下酒葫芦,就决定去添些酒,酒水优劣,陈平安喝得出来,黄粱福地忘忧酒,桂花岛醇酿,都喝过,路边街角酒肆酒水更是没少买,没那计较。
客栈外边趴着头瘦杆子似土狗,晒着大太阳,远远见着陈平安三人就开始窜起身,呲牙咧嘴,吼叫起来。
这算什待客之道?
个小瘸子拎着刀就跑出来,以刀尖指着那条狗,气势汹汹道:“再嚷嚷,就取你狗头!”
妇人悻悻然收回手掌,“公子这急匆匆去那座狐子镇?真不是为招徕生意,才吓唬公子,那儿经常闹鬼闹妖,能够害人鬼迷心窍,今年更厉害,好些商贾和旅人都遭祸,死人都是不曾有,可在那边疯疯癫癫,双手总得有。所以啊,公子你还是在咱们客栈住下,青梅酒要几壶有几壶,不贵,最好五年酿,两壶才两银子,再来头烤全羊,吃饱喝足,晚上就住咱们这儿,到时候……”
说到这里,妇人眉梢带着春意,微微挑,春意荡漾,“姐儿亲自给公子端洗脚水去。”
裴钱在旁流口水,听到烤全羊三个字后,就走不动路。
她抹把嘴,轻轻扯扯陈平安袖子。
陈平安想想
土狗病恹恹趴回地上。
小瘸子举头望去,看到三位稀罕客人,赶紧将刀藏在背后,笑道:“客官别怕,咱们这儿可不是黑店,保证是清白人家做正经买卖!”
瘸拐干瘦少年似乎担心客人掉头就跑,先下手为强,转头对着里边大堂喊道:“老板娘,来客人啦,快点抹干净桌子,有你最喜欢,俊俏公子哥,还是读书人!”
这位店伙计给老板娘报喜之后,赶紧转过头,弯腰伸手,“客官们请里边坐,咱们这儿老板娘祖传土法烧造青梅酒,还有师傅最拿手烤全羊,千里边境,独此家别无分店!”
陈平安三人走入客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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