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暮色里,陈平安下楼吃过晚饭,楼上四位画中人,只有朱敛踩着点,与陈平安同就座,还帮着倒酒,卢白象三人都未出门,至于裴钱,始终待在屋子里,没有动静。陈平安独自出门,沿着去往狐儿镇官道,缓缓而行。
走在坑洼不平黄泥路上,陈平安转头望向西边眼,然后转身走回客栈。
他和拨人差不多同时到达客栈门外,竟是有伤在身姚氏家主,大将军姚镇,带着那个当初起身陷险境少年,除此之外,还有亲身经历过客栈风波武学天才姚岭之,以及位头顶帷幕年轻女子,这些人身后五六骑,不再是姚家边骑,而是无需刻意披挂甲胄随军修士,这些投军入伍山上人,在大骊,应该会被称为武秘书郎。
见到袭青衫长袍陈平安后,神色萎靡仍然执意亲自赶赴客栈老将军,立即翻身下马,快步走到陈平安身前,拱手道:“义士两次相救,姚氏感恩涕零!今夜拜访恩人,请受姚镇拜!”
老人说完就要对着陈平安长揖到底,陈平安只好拦下老人手臂,免这份大礼。
犯错,你不会这样,你只会好好跟他讲道理,还会跟他说,以后不要做像这样人!陈平安,你天到晚就想要撇开!”
裴钱转身跑着离开,使劲摔门,回到自己屋子。
陈平安开始思量此后桐叶洲北行之路,毕竟那座去往宝瓶洲老龙城仙家渡口,就在大泉北境那边,如果绕路,就要多走上两三千里。如今与大泉刘氏三皇子交恶,差不多算是不死不休关系,自己行人大摇大摆径直往北边走,换作自己是那三皇子,也不能忍耐,即便这次被自己和那位大伏书院君子打怕,个能够率军长途跋涉,深入敌国腹地,打杀别国府君和水神庙皇子殿下,即便不会铁心玉石俱焚,多半也要给自己制造许多麻烦。
实在不行,那就只能绕道而行。
同层楼,不提“闭关”裴钱,魏羡正在屋内翻看本购自狐儿镇杂书,这位开国皇帝没亏待自己,桌上有酒有肉,桌上搁放着那枚兵家甲丸,大战之后,琢磨半天,魏羡不得不惊叹浩然天下练气士神仙手段,以及这方天地天材地宝,匪夷所思。
只是拦住姚镇,其余姚家子弟和与姚氏同气连枝随军修士,已经整整齐齐拜拜。
老人脸色苍白,他是沙场磨砺出来豪爽性子,直截当问道:“不知姚家应当如何报答?”
见陈平安沉默不语,老人笑道:“并非是看轻公子侠义心肠,而是这等大恩大德,若是姚氏上下视而不见,姚家边军大纛上那个姚字,就没脸面挂出去。”
陈平安也不客气,问道:“老将军可有办法,让避开朝廷耳目,去到
再过去,就是武疯子朱敛房间,正双手负后,弯着腰,绕着桌子圈圈散步。
卢白象站在自己屋子窗口,举目远眺,腰间悬挂着那柄暂放他这边狭刀停雪,据说是位元婴地仙仙家遗物,确实不是家乡那些所谓神兵利器能够媲美。
隋右边盘腿坐在床榻上,呼吸吐纳,那把痴心剑放在桌上。
陈平安拿出幅已经空白画卷,想起那夜闪而逝杀机,不由得苦笑起来。
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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