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河畔陈平安看似在修习剑炉,实则继续闭眼观想心中那座长桥。
比起藕花福地那两次,稳固许多,虽然冥冥之中,依然觉得无法行走其中,渡河而过。
但是登桥观河,应该已经做得到,如果不是身边有朱敛,陈平安会走上去试试看。
今夜有此观想,既是因为想到君子救与不救,还想到渡人与渡己关系。
将裴钱带在身边,陈平安只是要她读书背书,并未说过任何个自己琢磨出来道理,可是只要看着裴钱举动,言行,如对镜自照,陈平安不由自主就会自省。许多书上内容,陈平安自己往往感触不深,不得真意,可裴钱在,陈平安就会想得
陈平安当下还不清楚,种种机缘巧合之下,这是练气士阴神雏形。
脱胎换骨,神气凝合,身外有身,是为阳神,喜光明。
念清灵,出幽入冥,无拘无束,是为阴神,喜夜游。
夜访水神庙。
陈平安觉得哪怕只是看眼都行,去去就回。
裴钱盯着那座金色长桥,背诵圣贤教诲,朱敛在想心事。
横跨埋河长桥渐渐消失,裴钱有些口渴,便也没读书心气,她倒是想要学习拳法和剑术,只可惜陈平安不愿意教她,至于朱敛这些人,就算他们愿意教,裴钱她还不愿意学呢。
陈平安依旧处于坐忘玄妙状态中,更奇怪是他发现自己飘荡而出,神魂离开身躯,悬在空中,看着盘腿而坐自己,心中感觉很是怪诞。不同于之前对峙丁婴和蟒服宦官魂魄分离,分为三,此次出窍离体,有些像是传说中阴神,就是客栈那晚君子钟魁那种,只不过钟魁同时修成阳神和阴神,“陈平安”此时随着埋河江风中蕴含灵气和罡风,身形不稳,飘忽不定,远远比不得钟魁两尊阴神阳神凝练稳重。
如果说这个“陈平安”只是个学步稚童,那钟魁已是登山涉水、如履平地青壮汉子。
此等异象,裴钱和朱敛都未能有丝毫察觉。
至于河畔那个陈平安,闭上眼睛,双手掐剑炉诀。
虽然坐神游,可是两者浑然体。
出窍阴神所见所感,修习剑炉立桩闭眼陈平安,清二楚,完全身临其境。
大道之玄,玄之又玄。
陈平安直到这刻,才有些明白为何修行之人,为何会纷纷远离人间,潜心修道,登高望远,想来这些练气士眼中风景,都已是世外高处。
两个陈平安几乎同时心念微动,心头泛起个想法,挥之不去,飘荡不已陈平安转头望眼埋河下游,然后盘腿而坐陈平安睁开眼睛,轻声道:“需要在这里练习剑炉立桩,今晚情况不太样,无法细说,裴钱,朱敛,你们可能需要帮守夜几个时辰。”
朱敛点头笑道:“老奴本分事。”
裴钱跺脚,哀叹声,“早说啊,该拿些点心来当宵夜。”
出窍离身那个陈平安,向埋河步跨出,瞬间就掠出十数丈,直接来到埋河水面上,像截木头在“水中”浮浮沉沉,陈平安停下身形后,适应这种高蹈虚空诡异环境,脚尖点,便会飘荡向前出极远,陈平安身体前倾,在埋河水面蜻蜓点水,仿佛是那御风凌空山上神仙,或是纯粹武夫第八境远游境。
双袖飘摇,御风远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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