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魁嫌两人实在碍眼,挥袖训斥道:“还不速速返回祠庙闭门思过,少在这边丢人现眼!”
两人狼狈离去。
钟魁转头对矮小女子正色道:“身为埋河水神,受万民供奉,你好歹管管下边人,别总盯着那条河妖。神道香火事,可不只是打打杀杀,烧香百姓若是心诚,香火哪怕年只有炷,香火都不算断,可若是辖境内人人利欲熏心,来此烧香,只为索取,对你并无太多诚心,又能如何?数百年香火,香雾漫天,连大晚上,还有数百人在外边等着进庙烧香,声势比蜃景城文庙和城隍阁都要大,真正香火多寡轻重,每天到底有几斤重,凡夫俗子不清楚,庙祝不清楚,你身为埋河水神,能不知道?若
钟魁厉声呵斥道:“个是负责祠庙香火庙祝,个是大泉朝廷驻州修士,半点恻隐之心都没有,不问青红皂白,就要仗势行凶,难怪这埋河底下水鬼如此之多,大妖祸害之外,你们两个同样难辞其咎!”
老妪和老修士吓得脸色雪白,书院夫子“正衣冠”后金口玉言,任何个字都重达万斤,可不是什虚言。
矮小女子沉声道:“埋河水鬼泛滥事,主要还是过错。”
钟魁挥袖子,丝毫不卖水神娘娘面子,“两回事!这两人职责如此重要,却想着事事省心省力,不肯多问半句,不愿多想半点,何等渎职!他们又不是那躺着享福富家翁,在其位谋其政,在这里,他们举动,都涉及到朝廷山水气运!”
两人已经快要肝胆欲裂。
埋河水神庙庙祝老妪,是当地刺史府邸亲信,除刺史大人引荐,她自己又花许多家底银子,跟蜃景城礼部衙门打点关系,才得以占据这个油水十足位置,不知有多少练气士眼红,老妪先前以焚香高神手段,跟碧游府告状,这会儿不用水神娘娘提点什,自己就消停,彻底没报复心思,不敢,万万不敢。
大伏书院年轻君子,放个屁都能崩死她。
大泉王朝为何数十年来蒸蒸日上,在桐叶洲中部隐约有诸国盟主之势?
除皇帝英明神武、文臣武将群英荟萃之外,其实所有人心知肚明,是因为蜃景城有位君子坐镇,北晋、南齐这些传统强国,如今连书院贤人都没有个。
眼前这位书院君子,如此年轻,本身就是种莫大威慑。
看这架势,已经扯到朝廷大义,若是年轻君子再往书院宗旨上边靠,他们两个岂不是要万劫不复?
老妪率先跪地求饶,无非是些以后绝不再犯言辞。
老修士也弯腰作揖,说自己愧对朝廷信任,日后必然鞠躬尽瘁。
钟魁冷哼道:“念在你们初犯,就由水神娘娘处置。”
两人赶忙起身感谢,再向水神娘娘请罪。
而立或是不惑之年,艰辛考取状元郎,与少年神童举夺魁,是天壤之别。
庙祝老妪和那个返回岸上老修士,像是两个等待夫子板子拍下犯错蒙童。
他们两位老百姓眼中老神仙,与碧游府关系很般,晓得水神娘娘打心底瞧不上他们,碍于刺史府和朝廷颜面,娘娘才睁只眼闭只眼,捞钱事,只要不过分,就不会与他们水神庙计较。
只是今晚有些难熬。
因为水神娘娘和祠庙不再是他们护身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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