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微微亮。
碧游府大厅内,水神娘娘衣袖飘摇,浑身金色光彩流转不定,尤其是心胸之间,有
为何天大地大,对谁都讲理、和气陈平安,独独对她那不好、对她脾气最恶劣陈平安,可她还是会觉得待在他身边,哪怕挨骂挨打,也觉得……没什委屈。会心安理得地觉得身边这个家伙,要她做什就去做什,她可以什都不用多想,当然她还是会觉得很烦躁,很麻烦,只是这些情绪,比起当年她个人在南苑国京城像个小小孤魂野鬼,年复年飘来荡去,总觉得哪天冻死饿死就拉倒,要好太多。
大概就是因为今晚这样,陈平安说着自己心中最认可学问,他还是会说未必他说得就是最有道理,做得最对。
陈平安会看到世间种种别人好。
裴钱只愿意看到世间种种他人恶。
碧游府邸,那块匾额上三个金字,光彩夺目,金光流溢。
。为何心相寺老和尚会说这个世界,亏欠着好人。为何老道人带着看遍藕花福地,总是好人难得好报,恶人难获恶报。”
说到许多地方,陈平安想要将学问与处事,做到言行合,可是经常会说着说着就开始自否定,告诉桌对面那位聚精会神竖耳聆听那位水神娘娘,他陈平安还是觉得自己琢磨而出道理,仍是太小,尤其关于涉及大是大非之外复杂善恶、细微人心,远远没有资格去盖棺定论。
陈平安坐在那里,很多时候都在自言自语。
又是个多时辰,光阴如碧游府外江水缓缓流逝。
水神娘娘早已站起身,恭敬肃立,微微弓着身子,如学生聆听夫子教诲,铭刻在心,不敢错过字句。
府内众人水鬼惊骇且惊喜地发现,整座府邸处处是淡淡金色光线在如水流淌。
碧游府外埋河之水,波光粼粼,月辉照耀之下,尤为皎洁。
许多戾气难消冤死水鬼,不由自主地从阴沉河底,游往河面,然后沐浴在月色下,纷纷消散,如获解脱。
埋河畔水神祠庙内,在外等待天明开门烧头香善男信女们,喧哗大起,原来祠庙内隐隐约约,那尊水神娘娘金身神像形象,蓦然拔地而起,高达十数丈,俯瞰人间,那尊泥塑金身,金身二字,变得愈发名副其实,威严之外,神气凛然。
埋河深处,那头距离金丹境只差丝毫大妖,隐匿在河底处老巢,本该最为舒适惬意,这刻竟是仿佛置身于油锅之中,煎熬万分,不得已,迅猛冲出老巢,它大声咆哮着,掀起滔天大浪,沿着埋河水流疯狂往上游逃匿而去。每次想要上岸行凶,两侧河床好似牢笼,让它处处碰壁,逼得它只能在河水最深处乱撞,始终无法祸害两岸城镇百姓。
裴钱好像听进去,又好像心不在焉,趴在桌上,她脸颊贴着桌面,望着口气跟别人说那多大道理陈平安。
记忆中,除跟曹晴朗,小巷外边大街战,什种秋国师,大魔头丁婴,陈平安都是说打就打,打生打死都没个太多言语。
离开藕花福地,在北晋边境线金璜府邸附近,剑劈死那头青色大水牛,在客栈二楼句扪心自问,三拳就打死那个嚣张跋扈小国公爷。
陈平安说他之前不明白很多事情。
其实小女孩裴钱也不明白,更不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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