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近之约莫是喝过两杯酒,且不胜酒力,言语之中,神色之中,便有些别样风情,她凝视着陈平安,柔声问道:“公子眼中,近之就只有聪明吗?”
陈平安愣下,挠挠头,“姚姑娘,有喜欢姑娘。”
姚近之掩嘴而笑,竟是半点不恼,反而问道:“她很好看?”
陈平安蓦然之间,神采奕奕,毫不犹豫道:“浩然天下所有好看山,好看水,加在起,都不如她好看!”
姚近之仿佛毫无芥蒂,笑着喝口酒,陪着陈平安坐炷香后,闲聊些蜃景城风土人情,这才起身告辞。
陈平安收起行山杖,斜靠石桌,笑道:“只能画到这里。”
姚近之落座,给自己倒杯酒,进客栈后,她便摘下帷帽,喝酒时候,脸庞皱着,看来是那杯酒很难下咽,喝完之后,瞥眼地上,说道:“是很难画下去。猜儒家君子都画不下去。”
陈平安摇摇头,没有说什,只是看着崖畔栏杆那边,姚仙之和裴钱大小,鬼鬼祟祟,似乎在商量着什。
姚近之笑问道:“你不问是真懂你画什,还是假懂?”
陈平安轻声说道:“姚姑娘多半是知道。”
日出。
少年姚仙之陪着手持行山杖裴钱瞎胡闹,两人忙着“切磋武艺”。
少女姚岭之独自走到崖畔栏杆那边,往南边远眺,似乎有些伤感。
老将军信誓旦旦要熬夜等到日出,可是喝过两壶酒后,没把陈平安喝倒,自己就醉醺醺,姚近之和姚岭之只好搀扶着爷爷返回客栈。
裴钱和姚仙之精神好,肯定能等来日出景象。
转身之后,这位倾国倾城女子走向客栈,眼神晦暗不明。
陈平安没有转头,始终手肘放在桌上,斜着身子笑望向远方月色。
他眼神温柔,似乎在望着位姑娘,再也容不下人间多余美色。
他喜欢那位姑娘,既是他心头朱
姚近之犹豫下,还是给自己倒杯酒,口饮尽,脸色绯红,愈发光彩夺目,她缓缓道:“你二人之间,门户之间,国与国之间战争,洲与洲之间,文脉之间,三教之间,百家学问之间。天下与天下之间,人族与妖族之间!你陈平安在在想自己知道道理,就这道理两个字,到底能够包含几个圆圈。然后你就会在最外边那个圈子轨迹上,兜兜转转,直到你确定下个圆圈边界,再跨过去,继续走!只有这样,你才会走得每步都问心无愧,虽然为人处世会极累,可你心中半点不累,所以你只要出拳出剑,就可以往无前,也只有你陈平安,才有资格在客栈跟书院君子说句,扪心自问!”
陈平安转过头,望向这个女子,点头道:“姚姑娘,你是见过最聪明人,之。”
这是实话。
若无“之”,就是违心吹嘘。
毕竟不说其他人,光是自己那个“弟子”崔东山,就不是如今姚近之能够媲美。
陈平安独自坐在桌旁,拿那根被裴钱丢在旁行山杖,在脚边泥地上,百无聊赖地画圆圈。
个小圆,个大圈,又个更大圆,再个更大圈。
层层,环环相绕。
陈平安心神沉浸其中。
姚近之已经站在陈平安身后,看很久,问道:“怎不继续画下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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