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陈平安好像还是没有生气。
枯瘦小女孩趴在柜台上,啪下将那张符?贴在自己额头,沉默很久,才缓缓说道:“家乡遭难,逃难那会儿,娘亲是饿死在路上,是爹带着到南苑国京城外边。路上,娘亲给爹逼着去找别男人,为换几口吃,开始娘亲不愿意,就被爹扯住头发往死里打,那会儿只知道哭,想要拦下,就给爹也打倒在地上,他是男人,力气大嘛,后来娘亲换来吃,爹吃最多,娘亲少些,最少。有次,半夜里醒过来,发现娘亲偷偷跑出去,背着,个人吃着个黑乎乎馒头,就回去睡觉啦。后来,娘亲好像生病,爹不管,开始还背着赶路,后来有天爹跟说,娘亲饿死。再后来,爹找到人,却没能把卖出去,他就让去偷别人东西,给人打好几次,他就骂笨,就这路走啊走啊,走到京城外边,爹福气好些,城外有钱人开粥铺,也有白白大馒头,爹吃得快,还是怎,好像是给馒头吃撑吃死,就那看着,不知道为什,就只有个念头,不知道到下边,爹还赶不赶得上娘亲,能不能做个伴儿。”
陈平安身体前倾,伸手摸摸小丫头脑袋,“早点睡觉。”
裴钱笑笑,唉声,蹦蹦跳跳去睡觉,还瞎嚷嚷着“有符?,妖魔鬼怪,快快离开!”
陈平安独自坐在那里。
陈平安已经将范峻茂“押注”那壶酒,倒入养剑葫,天至多能喝两三口,多不行,反而伤身伤神。
世间事皆是如此,过犹不及,惜福与贪福,只在念之间。
陈平安刚喝完口小炼之酒,脸色微红,裴钱在柜台那边,踮起脚跟,始终安安静静,瞪大眼睛看着陈平安喝酒。
陈平安放下养剑葫,随口问道:“想不想念藕花福地?”
裴钱摇头。
郎君:“你不也叫小飞升,你咋不上天去拉屎撒尿呢?你要有这个本事,肯定在山头张大嘴巴接着。”
客栈老人开始转变策略:“小郎君,你何等英雄气概位好汉,你就忍心让万里迢迢白跑趟?”
小郎君沉默片刻,老人紧张兮兮等待答案,最后小郎君淡淡道:“那就滚过来吧。”
客栈老人是顾不得在仙子面前丢人现眼,欣喜道:“谢恩谢恩。那咱们就这说定啊。回头到你帮派山门外,给你打暗号啊。”
小郎君:“闭嘴。”
在那天之后,陈平安对裴钱越来越严厉,甚至会每天坐在裴钱身边,看着她个字个字抄
陈平安笑问道:“也不想念爹娘吗?”
裴钱犹豫下,还是摇头。
她问道:“你有没有生气?”
陈平安没有给出是或不是,而是问道:“为什不想呢?”
裴钱神色宁静,撇撇嘴道:“就是不太愿意想呗。”
老人开心得很,“得令!回头见面,咱们哥俩好好聊。”
如果桐叶洲第二大仙家门派玉圭宗子弟在这边,看到自家老宗主如此谄媚不要脸面,估计能够把眼珠子瞪出来,丢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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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过几天,就是大年三十。
这天晚上,吃过饭,裴钱帮着朱敛收拾过桌子,抄完书,去前边铺子找陈平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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