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抬突然笑问道:“若是陈平安请你喝酒,种秋你会又如何?”
种秋看来给这位谪仙人气得不轻,头也没转,“就他那点酒量,不够看,几下撂倒。”
陆抬看着那个渐行渐远青衫背影,叹息声。
道之精微,莫若性命。
大梦先觉。
种秋又问:“曹晴朗才情如何?”
陆抬叹口气,“尚可。”
种秋再问,“曹晴朗今年几岁?”
陆抬破天荒有些心虚。
种秋感慨道:“为人,不是武夫学艺,吃得住苦就能往前走,快慢而已,不是你们谪仙人修道,天赋好,就可以日千里,甚至也不是们这些上岁数儒士做学问,要往高做,求广求全求精,都可以追求。为人事,尤其是曹晴朗这般大孩子,唯精诚淳朴最为重要,年幼读书,疑难重重,不懂,无妨,写字,歪歪扭扭,不得其神,更无妨,但是种秋敢说,这世间儒家典籍,不敢说字字句句皆合事宜,可到底是最无错学问,如今曹晴朗读进去越多,长大成人后,就可以走得越心安。这大孩子,哪能下子接受那多驳杂学问?”
讲?”
种秋恼火道:“陆公子敢做就不敢认?”
陆抬啪声打开折扇,轻轻扇动清风,风流倜傥,“敢问种夫子,错在何处?”
种秋深呼吸口气。
这个陆抬,这半年内,教曹晴朗大通所谓世情和道理。
若是生在浩然天下,这位种老夫子,不得啊。
————
走在郡城外官道上,因为是踏春郊游时节,多有鲜衣怒马。
若是寻常马车行驶,扬起尘土不会太大,可旦有骑队纵马飞奔,两边行人就要遭罪,裴钱就吃不少灰尘,衣裳灰扑扑,气得她赶紧从斜挎包裹里掏出颗香梨,狠狠啃咬掉大半个,这才消气。这些百花苑客栈每天更换仙家瓜果,裴钱都没敢开口询问师父,能不能带走,反而是陈平安自己去跟客栈管事问过,得知可以任由客人带离客栈,才将几间屋子碟子
陆抬收起折扇,作揖赔罪道:“陆抬知错。”
种秋叹口气,冷哼道:“若是陈平安留在曹晴朗身边,就绝对不会如你这般行事。”
陆抬抬起头,非但没有生气,反而笑容畅快,“种夫子此番教诲,让陆抬大受裨益,为表谢意,回头定当送上大坛子好酒,绝对是藕花福地历史上不曾有过仙酿!”
种秋沉声道:“免。”
种秋转身离去。
若非今天学塾那边,种秋无意间发现曹晴朗在与同窗争执,恐怕都不知道这个陆抬,给曹晴朗灌输那多“杂学”。
什恨人有笑人无。什好人难做,难在少有好人真正懂得君子是恩不图报,所以这类好人,最容易变得不好。什那些开设粥铺救济难民善人,是在做善事不假,可接受施舍喝粥吃饼之穷苦人,亦是这些富家翁善人。除这些,还有许多学问道理之外乱七八糟,连素来以博学著称种秋都闻所未闻,什道家兵马科,墨家机关术,药家百草淬金身,什反老得还婴。
所幸曹晴朗,在那位教书先生和颜悦色地问起后,没有隐瞒,五十都说所学内容。
种秋稳稳心神,缓缓道:“曹晴朗秉性如何?”
陆抬想想,“纯良向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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