婢女对裴钱展颜笑。
裴钱咧咧嘴。
陈平安对那老者说道:“突然想起,原来自己也有些不入流术法,能够以此搜寻狐妖,就不卖。”
老者洒然笑道:“大家都是降妖而来,既然陈公子自己有用,君子不夺人所好,就不勉强。”
他们走后,陈平安犹豫下,对裴钱正色道:“知道师父为何不肯卖那根狐毛吗?”
这边动静显然已经惊动其余两拨捉妖人,复姓独孤年轻公子哥行人,那对修士道侣,都闻声赶来,入院子,神色各异。看待陈平安,眼神便有些复杂。本该半旬后露面狐妖竟然提前现身,这是为何?而那抹凌厉刀光,气势如虹,更是让双方心惊,不曾想那佩刀女冠修为如此之高,刀就斩碎狐妖幻象,之前狮子园给出情报,狐妖飘忽不定,无论是阵法还是法宝,尚无任何仙师能够抓住狐妖片衣角。
陈平安将狐妖和师刀女冠那场冲突,说得有所保留,女冠身份更是没有道破。
那名肩上蹲着头火红小狸老者,突然开口道:“陈公子,这根狐毛能够卖给?说不定借此机会,找出些蛛丝马迹,挖出那狐妖藏身之所,也未尝没有可能。”
陈平安笑问道:“价格如何?”
老者番权衡利弊,道:“狐毛已经完全失去灵性,其实本身已经不值颗雪花钱。”
师刀房女冠离开后没多久,裴钱就蹑手蹑脚从屋里边走出来,额头贴着黄纸符箓。
石柔站在屋门那边,神色紧张,即便已经察觉不到女冠丝毫气机,仍是心有余悸。
她是女鬼阴物,大摇大摆行走人间,其实处处是凶险。沐猴而冠,只是惹来耻笑,可她这种鸠占鹊巢、窃据仙蜕歪门邪道,旦被出身谱牒仙师大修士看破根脚,后果不堪设想。
裴钱到陈平安和朱敛身边,瞥眼墙根那边。
朱敛笑道:“根灵气殆尽狐毛而已,也要捡起来当个宝?”
裴钱干脆利落道:“那人说谎,故意压价,心存不轨,师父慧眼如炬,眼看穿,心生不喜,不愿节外生枝,万那狐妖暗中窥视,白白惹恼狐妖,
陈平安没有立即给出说法。
孤独公子身后那位貌美女婢,双秋水长眸,泛起微微讥讽之意。
看来眼前这位背负白鞘长剑、袭白袍年轻仙师,瞧着挺像山上人,实则市侩得很呐,颗雪花钱狐毛,还要做做文章?不过她很快释然,所谓谱牒仙师,可不就是这般道貌岸然?
她跟随自家公子,起游历山河,路上江湖见闻,以及多次上山下水寻访仙人,有几人能够让公子刮目相看?难怪公子会次次乘兴而往败兴而归。
这位婢女突然发现那人身后黑炭小丫头,正望向自己。
他伸手抓,将墙角那根支撑起狐妖障眼法幻术黑色狐毛,双指捻住,递给裴钱,“想要就拿去。”
裴钱躲在陈平安身后,小心翼翼问道:“能卖钱不?”
朱敛指尖拧转那根韧性极佳狐毛,竟是没能随手搓成灰烬,微微讶异,仔细凝视,“东西是好东西,就是很难有实实在在用处,若是能够剥下整张狐皮,说不定就是件天然法袍吧。”
陈平安提醒道:“这种话少说为妙。”
朱敛笑道:“确实是老奴失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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