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己。
就这简单。
这样近乎迂腐死板、身为修行人却不知晓追求利益最大化规规矩矩,会让世间聪明人特别有理由去讥讽嘲笑。
这大概就是陈平安在生长岁月里,极少有机会外露孩子本性。
金色小人在溪水停滞在洞府后,蹚水而行,走到洞府大门口,大喊声,只见条纯粹真气化成火龙飞掠而至。
它个蹦跳,坐在那龙头之上,呼呼喝喝,使劲晃荡双脚,骑龙巡狩这座人身小天地。
陈平安以内视之法,看到这幕后,有些汗颜。
“自己”怎这顽皮?
陈平安尴尬道:“开玩笑呢。”
茅小冬训斥道:“先生传道在言传,在身教,在点点滴滴,身为晚辈,岂能马虎,岂可玩笑!”
陈平安只得点头。
茅小冬转过身,满脸笑意,哪有什生气样子,小师弟你还嫩着呢。
山巅光阴长河缓缓倒流,金秋时分退回盛夏光景,落叶返回树枝,枯黄转为浓绿。
眉。
陈平安疑惑道:“有不妥?”
茅小冬神情凝重,问道:“那炼化为本命物金色文胆,凝神为儒衫文士,觉得不算太过惊异奇怪,可是为何它会说那句话?”
陈平安认真思量片刻,说道:“读书识字之后,直害怕自己总结出来道理,是错,所以不管是当年面对青衣小童,还是后来裴钱,再就是问那两个问题崔东山,都很怕自己认知,其实是于自己有理,实则对别人是错,最少也是不够全面、不够高粗浅道理,所以担心会误人子弟。”
茅小冬释然,反而欣慰笑道:“这就……很对!”
感觉不比顾璨和青衣小童好到哪里去啊?
茅小冬其实直在默默观察这边。
最后陈平安以金色玉牌汲取大隋文庙文运,点滴不剩。
而哪怕炼化本命物事,几乎耗尽那座水府积蓄灵气,如今又是货真价实练气士,可别说是东华山文运,就是相对来说不太值钱灵气,哪怕有他这个师兄已经开口,样点滴不取。
茅小冬直到这刻,才觉得自己大致知道那段心路,陈平安为何能够涉险而过。
陈平安在茅小冬离开后,取出那枚金色玉牌,握在手心,开始汲取东华山之巅那些未被丹炉炼化残余文运。
条拇指粗细小小金色溪涧,萦绕在玉牌四周,然后缓缓流淌进入玉牌。
再从玉牌汇入陈平安手心,去往金色文胆儒衫小人所在气府。
其中所到处,浸润陈平安心田。
当金色文运溪水涌入气府,那儒衫小人立即不再看书,笑得合不拢嘴,蹦蹦跳跳,手舞足蹈。
茅小冬站起身,挥手撤去山巅圣人神通,但是书院小天地依旧还在,叮嘱道:“给你炷香功夫,接下来可以取出那块吾善养浩然气金色玉牌,将些剩余礼器祭器文运汲取,不用担心自己过界,会无意中窃取东华山文运和灵气,自会权衡利弊。在这之后,你就是正儿八经二境练气士。”
陈平安连忙起身致谢。
茅小冬挥挥手,埋怨道:“真不晓得小师弟你身上这股客气劲儿,到底是跟谁学来。”
陈平安玩笑道:“说不定是文圣老先生呢?”
茅小冬立即板起脸正色道:“先生良苦用心,你要好好领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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