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甚至那条泥鳅,还是你当年亲手转送给顾璨。”
“你崔东山既然偷偷摸摸拿佛家宗旨来救陈平安,真救得?陈平安不是信奉那座牌坊上莫向外求吗?那些枉死之人因果,可以解释,可你旦逃禅,想要给自己个儒家道理之外佛家心安之地,可问题又来,这份与你有关最早因果,你想不想得到?看不看得到?”
“若说陈平安假装看不到,没关系,因为陈平安
你仙家画卷上肆意涂抹,然后你故意以幅骷髅消暑图吓裴钱,故意让自己火候过头些,之后果然惹来陈平安打骂,陈平安表现,定让你很欣慰,对吧?因为他走那远路,却没有太过拘泥于书上死道理,知道君子曲与伸,不可缺,更知道何谓入乡随俗,笑得你崔东山根本不会在意那些画卷,在你眼中,文不值,加上陈平安愿意将你当做自己人,所以看似陈平安不讲理,明明是裴钱李槐有错在先,为何就与你崔东山讲讲那顺序根本道理?因为这就叫入乡随俗,世间道理,都要合乎那些无错人情。你用意,无非是要陈平安在知道顾璨所作所为之后,好好想下,为何顾璨会在这座书简湖,到底是怎变成个滥杀无辜小魔头,是不是稍稍情有可能?是不是世道如此,顾璨错得没那多?”
崔东山脸色凝重。
崔瀺笑道:“可这真有用吗?你真以为你这手棋,很妙?错,你这手,对于当年泥瓶巷少年是妙手,在如今内心已有道理作为压舱石陈平安来说,反而是火上加油,只会让他想得更深,到最后更加无所适从。崔东山,事到如今,你还没有看出这局棋真正有趣地方吗?”
崔瀺神色自若,始终没有转头看眼崔东山,更不会搬出咄咄逼人架势,“有趣在哪里?就在火候二字上,道理复杂之处,恰恰就在于可以讲个入乡随俗,可有可无,道理可讲不可讲,法理之间,地之法,自身道理,都可以混淆起来。书简湖是无法之地,世俗律法不管用,圣贤道理更不管用,就连许多书简湖岛屿之间订立规矩,也会不管用。在这里,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,人吃人,人不把人当人,切靠拳头说话,几乎所有人都在杀来杀去,被裹挟其中,无人可以例外。”
“这些都可以是陈平安退步求心安正当理由。这些都是故意送给陈平安余地,给他无数种选择可能性,大道,岔路,都在他脚下摆着,没人拦着他。如此来,好教他切身感受下,天底下好像真没有天经地义道理,就是要他陈平安去为个顾璨,不得不选择否定自己,去接受世人那套唯有立场、没有对错混账理论。”
崔瀺微笑道:“讲理好人,遇上心底更信奉拳头、只在嘴上讲理世道,然后这个好人,头破血流,自缚手脚,画地为牢,倒要看看,最后你陈平安还怎去谈失望和希望。”
崔东山惨然而笑,“妙不可言,真真妙也。”
崔瀺此后娓娓道来,句句,如把把刀子插在崔东山心坎上。
“顾璨之母,当年那碗之恩,陈平安觉得她对你有救命大恩。”
“你对顾璨,有不输刘羡阳亲情,将顾璨当做自己亲生弟弟看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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