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拎着椅子,说道:“没关系,遇到不解地方,就问。”
陈平安跨过门槛,转头望去,曾掖小心翼翼跟在身后,两手空空。
陈平安无奈道:“你师父骂你笨,看没冤枉你,倒是把竹椅拎着啊。”
曾掖恍然大悟,立即转身跑去拿起竹椅。
陈平安会心笑。
曾掖抿起嘴,又不说话。憨厚少年,脸上有伤感,还有丝倔强。
陈平安点点头:“那就是有些恨意,可伤心更多,对吧?而且想来想去,好像师父人其实不坏,如果不是他,说不定早就死,所以不管是对师父,还是对茅月岛,还是愿意当做亲人和真正家。”
曾掖低下头,嗯声,泪眼朦胧,含含糊糊道:“知道自己傻,对不起,陈先生,以后肯定帮不上你大忙,说不定还要经常出错,到时候你打骂,都认。”
陈平安嗑着瓜子,望向远方,轻声道:“这就是傻啊?倒是不觉得。”
曾掖只顾着伤心,没能听真切,才记得自己身边坐着位青峡岛供奉时候,自己应该个不漏听着那些金科玉律,曾掖就愈发觉得自己没出息,活该遭罪。
头。
陈平安转身去屋子里边搬条椅子,递给曾掖,自己坐在顾璨原先那条竹椅上。
曾掖战战兢兢把屁股搁在椅子上,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。
陈平安嗑着瓜子,微笑道:“你可能需要跟在身边,短则两三年,长则七八年都说不定,你平时可以喊陈先生,倒不是名字如何金贵,喊不得,只是你喊,不合适,青峡岛上上下下,如今都盯着这边,你干脆就像现在这样,不用变,多看少说,至于做事情,除交待事情,你暂时不用多做,最好也不要多做。现在听不明白,没有关系。”
曾掖默然点头。
自己身边总算有个正常孩子。
挺好。
这想时候,账房先生根本没有意识到,他只比少年曾掖大三岁而已。
接下来几天,曾掖除睡觉返回隔壁屋子,几乎都待在陈先生这边,反复翻看那几页纸,以规规矩矩蝇
陈平安说道:“不过不是说你啊,曾掖,你胆子太小,倒是真,像你这大时候,都算是独当面。见着所谓大人物,可从来不会心虚犯怵。”
陈平安磕完瓜子,掌心摩挲着胡茬下巴,自嘲道:“这讲话,有点不要脸。嗯,干脆回头再去趟紫竹岛,再讨要竿竹子,给自个儿做把竹刀。加上那把猿哭街买来大仿渠黄,学学自己开山大弟子,刀剑错,吓唬吓唬人,还是可以。”
曾掖比较后知后觉,这会儿才说道:“哪里能跟陈先生比。”
陈平安笑笑,站起身,“识字吗?如果认得字,先传授你两门秘术,品秩不算太高,修行得法,比你在茅月岛不会差。”
曾掖连忙跟着起身,“识字,就是总给师父骂笨。”
陈平安突然问道:“怕不怕鬼?”
曾掖欲言又止。
陈平安说道:“曾掖,那就再跟你絮叨句,在这里,不用怕说错话,心里想什就说什。”
曾掖这才说道:“不怕鬼,从小就能见着脏东西,跟着师父到茅月岛,那边好多师祖师兄师姐,都养着鬼。”
陈平安随口问道:“恨不恨你师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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