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就这样回到小镇,走到那条几乎半点没有变泥瓶巷,只是这条小巷如今已经没人居住,仅剩几户人家
期间在处山巅古松下,夕阳西下,见着个袒胸露腹、手持羽扇豪迈文士,身边美婢环绕,莺声燕语,更远处,站着两位呼吸绵长老者,显然都是修行中人。
陈平安牵马而过,目不斜视。
远去山巅之后,陈平安便有些伤感,昔年大骊书生,哪怕是已经能够进入山崖书院求学士子俊彦,仍是个个削尖脑袋去往观湖书院,或是去大隋,去卢氏王朝,总归是大骊留不住人。按照崔东山说法,那时候大骊文坛,读书人吵架之前,或是提笔之前,不提几个别国硕儒名字,不翻几本别国文豪著作,不找几个别国文坛上亲戚,都没脸皮开口,没底气下笔。
不知道如今大骊士林,是如何光景。
事实上陈平安也不感兴趣。
迷障。就不枉费师父送出去二十颗雪花钱。”
年轻弟子作揖拜礼,“师恩深重,万钧定当铭记在心。”
那位福荫洞山主,抚须而笑,带着寄予厚望得意弟子,起行走在视野开阔山脊小路上。
陈平安负剑骑马,从千壑国北境继续往北。
他当然猜不到自己先前拜访福荫洞府邸,让位龙门境老修士借机点醒位衣钵弟子。
临近黄昏,陈平安最后途径龙泉郡东边数座驿站,然后进入小镇,木栅栏大门已经不存在,小镇已经围出堵石头城墙,门口那边倒是没有门禁和武卒,任人出入,陈平安过门,发现郑大风茅屋倒是还孤零零矗立在路旁,相较于附近规划整齐林立店铺,显得有些扎眼,估计是价钱没谈拢,郑大风就不乐意搬家,寻常小镇门户,自然不敢这跟北边那座龙泉郡府和镇上县衙较劲,郑大风有什不敢,肯定少颗铜钱都不行。
陈平安本该旬后才到小镇,只是后来赶路稍快,就提前不少时间。
入关之初,通过边境驿站给落魄山寄信封,跟他们说自己大致返乡日期。
陈平安没有先去泥瓶巷祖宅,牵马过石桥,去趟爹娘坟上,依旧是拿出只只装满各地土壤棉布袋子,为坟头添土,清明过去没多久,坟头还有些微微褪色红色挂纸,给扁平石头压着,看来裴钱那丫头没忘记自己嘱咐。
这路行来,多是陌生面孔,也不奇怪,小镇当地百姓,多已经搬去西边大山靠北那座龙泉新郡城,几乎人人都住进崭新亮堂高门大户,家家户户门口都矗立有对看门护院大石狮子,最不济也有造价不菲抱鼓石,半点不比当年福禄街和桃叶巷差,还留在小镇,多是上岁数不愿搬迁老人,还守着那些日渐冷清大小巷弄,然后多出许多买宅子但是年到头都见不着面新邻居,即便遇见,也是鸡同鸭讲,各自听不懂对方言语。
在个斜风细雨大暑时分,陈平安人骑,递交关牒,顺利过大骊边境关隘。
这次返回龙泉郡,拣选条新路,没有走红烛镇、棋墩山那条线。
这路,大雨时兴,湿暑之气蒸郁异常,让陈平安差点误以为行走在书简湖宛如蒸笼夏日时分。
不过大暑热,秋后凉。
夜间蟋蟀嘶鸣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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