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鸳机看到那家伙喝过酒,放好酒葫芦,果然就要出手。
她下子哭出声,掉头就跑,晃晃悠悠,慌不择路。
陈平安挠挠头,喃喃道:“走到半,想家?”
陈平安叹口气,只得牵马缓行,总不能将她个人晾在深山中,
山上人,真是城府深沉,比京畿那些心计肤浅色胚子,实在是道行高深太多。
少女不断告诫自己,岑鸳机,你定要小心啊。
陈平安哪里想到这个少女,想岔十万八千里,便说道:“那咱们就走慢点,你要是想要休息,就告诉声。”
瞧瞧,先做恶人,再来柔情,环环相扣,层出不穷手段。
少女愈发肯定,这个家伙,怎看怎都不是个好东西。
事关重大,加上有些事情,顺着某条脉络,能延伸出去千万里,以至于他全然忘记身后还跟着位脚力不济少女。
等到陈平安回过神,他们已经身在大山中,才过转头去,看到瘸拐而行少女,眉头紧蹙,但是从头到尾,都没有吭声。
陈平安停步转身,歉意道:“对不起,想出神。”
岑鸳机抿起嘴唇,仍是言不发。
她心中愤愤,想着这个家伙,肯定是故意用这种蹩脚法子,以退为进,故意先糟践自己,好假装自己与那些登徒子不是类人。
平安笑着说句婶婶真不用送,妇人这才罢休。
男女渐渐远去,妇人看眼那个不知根脚少女背影,似有所悟,转头瞥眼身后大门那边,她从青峡岛带回貌美婢女,姗姗而行,走回大门,拧婢女耳朵下,笑骂道:“不争气玩意儿,给个乡野少女比下去。”
妙龄婢女其实姿色颇为出彩,便有些无辜。
陈平安带着名为岑鸳机京畿少女,路往南返回群山,路上并无言语交流。
少女其实直在偷偷观察这个朱老神仙嘴中“落魄山山主”。
陈平安总觉得少女看自己眼神,有些古怪深意。
转过身,牵马而行,陈平安揉揉脸颊,怎,真给朱敛说中?如今自己行走江湖,务必小心招惹风流债?
陈平安摘下养剑葫,喝口酒,犹豫要不要先让岑鸳机独自去往落魄山,他自己则去趟小镇药铺。
见到那人喝酒,少女环顾四周,四下无人荒郊野岭,她有些欲哭无泪,该不会是这个家伙要打着醉酒幌子,做那歹事吧?
陈平安吃堑长智,察觉到身后少女呼吸絮乱和步伐不稳,便转过头去,果真看到她脸色惨白,便别好养剑葫,说道:“停步休息片刻。”
她定要多加小心!到落魄山,尽量跟在朱老神仙身边,莫要遭这个陈姓年轻人毒手!
只要见到老神仙,她应该就安全。
陈平安见她不说话,只得问道:“会骑马吗?”
她摇头。
会也不骑!天晓得这个看似憨厚实则油滑浪荡子,是不是借此机会,偷看些男子都想看到画面?
只是她看来看去,也没看出门道。
便有些失望。
本以为是位仙风道骨老神仙,不然就是位名士风流儒雅男子。
哪里想到,会是个形神憔悴年轻人,瞧着也没比她大几岁嘛。
路上,陈平安走在前边,松开马缰绳,反复思量着崔东山留给自己那封信内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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