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还是老人第次自报名号。
老人缓缓道:“君子崔明皇,之前代替观湖书院来骊珠洞天讨债年轻人,按照族谱,这小子应当喊崔瀺声师伯祖。他那脉,曾是崔氏偏房,如今则是嫡长房,这脉,受这莽夫连累,已经被崔氏除名,所有本脉子弟,从族谱除名,生不同祖堂,死不共坟山,豪门世族之痛,莫大如此。之所以沦落至此,因为曾经神志不清,流落江湖市井百余年光阴,这笔账,真要清算起来,用武夫手段,很简单,去崔氏祠堂,也就是两拳事情。可若是崔诚,与孙儿崔瀺也好,崔东山也罢,只要还自认读书人,就很难,因为对方在家规事上,挑不出毛病。”
陈平安点头,表示理解。
藕花福地光阴长河当中,松籁国历史上,曾有位位极人臣权势高官,因为是庶出子弟,在生母灵位和族谱事上,与地方上家族起纠纷,想要与并无官身族长兄长商量下,写多封家书回乡,措辞诚恳,开始兄长没有理睬,后来大概给这位京官弟弟惹烦,终于回封信,直接驳回那位首辅大人提议,信上言语很不客气,其中有句,便是“天下事你随便去管,家务事你没资格管”。那位高官到死也没能得偿所愿,而当时整个官场和士林,都认同这个“小规矩”。
那为何崔诚没有现身家族,向祠堂那些蝼蚁递出拳,那位藕花福地首辅大人,没有直接公器私用,纸公文,强行按牛喝水?
到时候说不定落魄山第个出名事情,就是说有怪癖,龙泉郡说大不大,就这点地方,传开之后,咱俩名声就算毁,总不能座座山头解释过去。”
石柔忍着笑,“公子心思缜密,受教。”
陈平安更无奈,赶紧摆手,“落魄山不缺你马屁。”
石柔自然而然,掩嘴而笑。
陈平安心中哀叹,返回竹楼那边。
明明可以做到,却没有将这种看似脆弱规矩打破?
陈平安略作思量。
这大概就是崔诚能够今日有身前无人境界,那位首辅能够身居庙堂之高,双方根本脉络之。
当陈平安旦下定决心,真要在落魄山开创门派,说复杂无比复杂,说简单,也能相对简单,无非是务实在物,燕子衔泥,积少成多,务虚在人,在理,慢而无错
因为宅子不远处,个看似散步实则偷偷打量这边少女,都已经起满身鸡皮疙瘩,岑鸳机蹑手蹑脚,赶紧溜走,总觉得瞧见什不得真相,关上门后,岑鸳机轻轻拍着胸脯,喃喃道:“别怕别怕,这样倒好,多半不会对你心怀不轨。”
少女心中悲苦,本以为搬家逃离京畿家乡,就再也不用与那些可怕权贵男子打交道,不曾想到小时候无比憧憬仙家府邸,结果又碰上这个年纪轻轻不学好山主。到落魄山后,关于年轻山主事情,朱老神仙不爱提,任由她旁敲侧击,尽是些云遮雾绕好话,她哪敢当真,至于那个名叫裴钱黑炭丫头,来无影去如风,岑鸳机想要跟她说句话都难。
二楼内。
当陈平安站定,光脚老人睁开眼,站起身,沉声道:“练拳之前,自介绍下,老夫名为崔诚,曾是崔氏家主。”
陈平安有些意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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