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摇摇头,“绝不杀价,不然对不住这套从皑皑洲流传过来珍贵花钱。”
陈平安问道:“当年那个朱荧王朝皇室子弟,是不是压价到四颗谷雨钱?”
老人笑着点头。
陈平安苦着脸道:“那好像跟他没两样啊。”
他也想砍价到四颗谷雨钱,也爱不释手,很想要鼓作气收入囊中。
陈平安其实没有这个意图,但是洪扬波却笑着伸出手指,点点,“胳膊肘往外拐,赶紧找个汉子嫁,省得每天吃饱撑着,在青蚨坊坑们这些老头子。行,反正已经看过三样好东西,不差件压堂货。”
老人最终取出只四四方方缠金丝锦盒,打开后,顿时有股沁凉寒气扑面而来,却无半点阴煞之感,如隆冬大雪,堂堂正正。
陈平安定睛看,里边搁放着四枚天师斩鬼背花钱,如出辙。
老人陆续将四枚大花钱翻过来,微笑道:“分别是雷公、电母、雨师、火君,各自捉妖降魔。这是套花钱压胜珍稀法宝,好看,也中用。曾经有位朱荧王朝皇室子弟,想要出钱购买,只是出价稍稍低于老夫预期,本来倒也不是能卖,就是那家伙太过气势凌人,见着老夫压堂货,哪怕内心窃喜,也摆出脸故作镇定虚伪模样,老夫瞅着就心烦,这点小伎俩,搁在市井坊间卖弄也就罢,到老夫跟前来丢人现眼,真是丢尽朱荧王朝颜面,就找个借口,不卖。”
老人笑道:“哪怕不买,也可以上手,又不是什寻常瓷器,摔不坏。”
平安摇摇头,“买不起。”
不是不喜欢,是不舍得五颗小暑钱,搁在世俗市井,可就是五十万两银子!
当年在梅釉国那座县衙内,跟那个疯癫酒鬼县尉购买大摞草书字帖,才五壶仙家酿酒而已,满打满算,也不到颗小暑钱。
买卖事,就怕货比货!
若是没有跟那落魄县尉以酒沽贴经历,陈平安说不定就跟老先生遇见竹筷差不多,咬牙也就买下。
钱是死,人是活。
陈平安在将那桐叶咫尺物交给魏檗后,下山之前,让魏檗取出两笔谷雨钱,笔是五颗,陈平安自己随身携带,想着下山游历,五颗谷雨钱怎都足够应付些突发状况,至于另外笔,则是让人送往书简湖,交给顾璨筹办两场周天大醮和水陆道
陈平安捻起其中枚花钱,将正反两面仔细凝视,收起视线后,问道:“怎卖?”
老人说道:“套四枚,不拆分卖。”
老人还是抬起只手掌,晃晃。
当然不是五颗小暑钱,而是那谷雨钱。
陈平安笑问道:“没得商量?”
老人也不强求,知道对方是在价格上犯难,不管如何,这个背剑游侠儿,能够真心喜欢这幅草书,就已经不枉费他拿出字帖来。
就在此时,门外那位彩衣女子轻声道:“洪老先生,怎不拿出这间屋子最压箱底物件?”
老人气笑道:“情采,人又不是你领来,就算这屋子卖出去东西,也没你半颗铜钱事儿,瞎起什哄!”
女子明显与老人关系不错,玩笑道:“沾客人光,多看几眼宝贝也是好嘛。”
她对陈平安笑道:“这位公子,来这间屋子,定要瞧瞧洪老先生压堂货,不看白不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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