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敛最后笑道:“有些事情,想是想不明白,莫怕,且前行,且慢行,有错就改,无错求更好,对求最对,万般功夫,所有学问,还不是落在个行字上?倒悬山去得,桐叶洲去得,藕花福地去得,书简湖都去得,个自古多豪杰北俱芦洲,难道不该是陈平安当下最该去练剑地方?酒要多带几壶,青衫仗剑,只管身豪气北游俱芦洲,南归之时,说不定就已经赢得个剑仙名号,让那座江湖,记住陈平安这个名字百年,千年!”
陈平安听到这番话之前言语,深以为然,听到最后,就有些哭笑不得,这不是他自己会去想事情。
朱敛本正经道:“江湖多痴
清静无为,不避虚舟,佛家降心猿服意马,可是,学问都是大好学问,但是落在实处后,门槛还是高,就像那泥瓶巷里边鸡粪狗屎,很难顾上。崔瀺和崔东山事功学问,可贵之处,在于门外巷弄鸡毛蒜皮,也能管好,弊端在于,太多气力花在琐碎事上,事事定量,人心容易往下走,太过务实,不愿务虚,再难往上求。”
朱敛站起身,伸出根手指,轻轻抵住桌面,点点,咧嘴笑,“接下来容老奴破例回,不讲尊卑,直呼少爷名讳。”
朱敛继续道:“困顿不前,这意味着什?意味着你陈平安看待这个世界方式,与你本心,是在较劲和别扭,而这些看似小如芥子心结,会随着你武学高度和修士境界,越来越明显。当你陈平安越来越强大,拳下去,当年碎砖石裂屋墙,以后拳砸去,世俗王朝京城城墙都要稀烂,你当年剑递出,可以帮助自己脱离危险,震慑敌寇,以后说不定剑气所及,江河粉碎,座山上仙家祖师堂荡然无存。如何能够无错?你若是马苦玄,个很讨厌人,甚至哪怕是刘羡阳,个你最要好朋友,都可以不用如此,可恰恰是如此,陈平安才是现在陈平安。”
朱敛指指陈平安,“你才是你。”
朱敛在书案上画圈,微笑道:“在书简湖,你只是做到如何让自己学问和道理,与这个世界融洽相处,既能把问题解决,把实实在在日子过好,也能勉强心安,无需外求。但是接下来这个问心局,是要你去问问自己,陈平安到底是谁。既然你选择这条路,那对也好,错也好,都先知道,清二楚,看得真切,才有将错修正、将好完善可能性,不然万事皆休。”
朱敛再次伸手指向陈平安,只是稍稍抬高,指向陈平安头顶,“先前你说,魏檗说那句话,受益匪浅,是讲那个人心中,必须有日月。”
朱敛手指缓缓向下,指向陈平安身后,“你又说那国师崔瀺说个人,人心光明璀璨,如草木向阳,是不是也应该看看自己身后阴影。”
朱敛问道:“这两句话,说什?”
朱敛自问自答,“个是将来,个是过去,所以又有问,当下如何,自认是谁。有句烂大街道理,却是朱敛看得最重句话,刚好这会儿,可以拎出来晒晒……这灯火与月光,知人者智,自知者明,明为何?此字作何解?既是心境光明无垢,也是日月齐在即为明。”
陈平安坐回位置,喝着酒,似有所悟,又如释重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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