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笑着点头,“放心,太爷爷最疼,别人求他不成事,去求,太爷爷高兴还来不及。”
少女突然说道:“那你有没有跟那客人说声,出门在外不露黄白,铺子人多眼杂,他背着这多廊填本,可不是笔小钱,壁画城附近本来就鱼龙混杂,乌烟瘴气,最喜欢欺负外乡人,什坑蒙拐骗勾当都用出来,你就没提醒两句?瞧那与你杀价那模样,若是你不答应,都快能在咱们铺子当伙计,还有那外乡口音,看就不是手头特别阔绰,越是如此,就越该小心才是。”
少女做生意,秉持着愿者上钩脾气,唯独在少年这边,她倒是不吝言语,想必应该也是个脸皮冷、心肠热性情。
少年愣下,拍脑袋,愧疚道:“给忘!”
少女瞪眼道:压低嗓音道:“那还不快
井依旧勤勤恳恳,认认真真,半点不含糊。
这才是个生意人,该有生意经。
于是陈平安在两处店铺,都找到掌柜,询问若是口气多买些廊填本,能否给些折扣,座铺子直接摇头,说是任你买光铺子存货,颗雪花钱都不能少,半点商量余地都没有。另外间铺子,当家是位驼背老妪,笑眯眯反问客人能够买下多少只套装神女图,陈平安说铺子这边还剩下多少,老妪说廊填本是精细活,出货极慢,而且这些廊填本神女图主笔画师,直是披麻宗老客卿,其他画师根本不敢下笔,老客卿从来不愿多画,如果不是披麻宗那边有规矩,按照这位老画师说法,给世间心存邪念登徒子每多看眼,他就多笔业障,真是挣着糟心银子。老妪随即坦言,铺子本身又不担心销路,存不多少,如今铺子这边就只剩下三十来套,迟早都能卖光。说到这里,老妪便笑,问陈平安既然如此,打折就等于亏钱,天底下有这样做生意吗?
陈平安无可奈何,就凭老妪这些还算交心实诚言语,便花二十颗雪花钱买只套盒,里头五幅神女图,分别命名为“长檠”、“宝盖”、“灵芝”“春官”和“斩勘”,五位神女分别持莲灯,撑宝盖,怀捧枚白玉灵芝如意,百花缭绕、鸟雀飞旋,最后位最迥异于寻常,竟是披甲持斤斧,电光熠熠,十分英武。
陈平安再次返回最早那座铺子,询问廊填本存货以及折扣事宜,少年有些为难,那个少女蓦然而笑,瞥眼青梅竹马少年,她摇摇头,大概是觉得这个外乡客人过于市侩些,继续忙碌自己生意,面对在铺子里边鱼贯出入客人,无论老幼,依旧没个笑脸。
最后少年比较好说话,也可能是脸皮薄,拗不过陈平安在那边看着他笑,便偷偷领着陈平安到铺子后边屋子,卖陈平安十套木盒,少收陈平安十颗雪花钱。
陈平安结账后,离开店铺时候,便多只包裹,斜挎在身后。
少女以肩头轻撞少年,调侃道:“哪有你这做生意,客人稍稍磨你几句,就点头答应。”
少年无奈道:“随太爷爷嘛,再说,就是来帮你打杂,又不真是生意人。”
少女公私分明,叮嘱道:“可不管,铺子这边十颗雪花钱损失,瞧在眼里,回头你自个儿去你太爷爷那边找补回来,求着他给铺子多画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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