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道人沉默无言。
土壤实则也有年岁说,也分那“生老病死”。世人皆言不动如山,其实不全然。归根结底,还是俗子阳寿有数,光阴有限,看得模糊,既不真切,也不长远。所以佛家有云,佛观钵水,四万八千虫,而大圆月寺那个老僧便以此作为禅定之法,只是看得更大些,是赏月。
至于这位老道士,则是看得更静些,看这些泥土死物岁月变迁。
道观寺庙为邻,与那老僧更是各说各法已千年,还是没能争出个高低。
现在就看是自己先成天君,还是老僧先证菩萨。
位年少僧人神色惋惜,道:“为何不饮下那杯桃浆茶?喝就可以少去数年修行!离着西方净土佛国,便更近步,哪怕半步也好啊。”
位中年僧人怒气冲冲,对着老僧,bao喝如雷:“你修什佛法?鬼蜮谷那多魑魅魍魉,为何不去超度!”
位身披华美袈裟僧人,神色倨傲,斜视老僧,嗤之以鼻道:“这般苦修,非是正法。”
位年龄相貌与老僧最接近老和尚,轻声问道:“你是?是你?”
最后位身材修长年轻僧人,背对着始终步伐坚定、缓缓前行老僧,年轻僧人望向处桃花烂漫竹木藩篱,痴痴念道:“桃花嫣然出篱笑,似开未开最有情。”
其实已经察觉到对方心境异样,只是双方知根知底,无需多说。
老道人举目望去,“你说于们修道之人而言,连生死都界限模糊,那天地何处,才不是牢笼?越不知道,越易心安,知道,如何能够真正心安。”
老僧思量片刻,低头合十,露出那双干枯却呈现出金黄色手掌,“贫僧佛法,尚且撑不起这件袈裟,如何能见佛祖,如何能问问这千古疑难。”
老僧缓缓起身,双手合十,行礼。
老道人不与这位老友讲究繁文缛节,点头而已。
小道童徐竦战战兢兢来到师父身边,发现师父正在沉思,徐竦便噤口不言。
老道人没有转头,开口笑问道:“在观外,
老僧身形微滞,只是很快就大步向前,片刻之后,又恢复平常脚步。
若是不抬头看,凡夫俗子进这座寺庙,只会觉得阳光普照。
其实抬头,就会看到是轮勾月悬空光景。
小玄都观内,老道人来到棵高耸入云桃树下,蹲下身,双指捻出些泥土,轻轻搓动。
老道人指尖泥土,是那山上修士梦寐以求万年土,重如金铁。
老僧步跨出,便身形消逝,返回那座大圆月寺,与小玄都观如出辙,都是桃林当中自成小天地仙家府邸,除非元婴,不然任人在桃林兜转千年,也见不着、走不入。
寺庙内,梵音袅袅,有老和尚坐在蒲团上坐定,有僧人在廊道低头缓行,有小沙弥在树下勤快扫地,各自忙碌,两两之间,并无言语交汇。
枯槁老僧站在原地,视野中,那些僧众,其实都是具具白骨而已。
绕过那座云雾弥漫不见金佛大雄宝殿,老僧双手合十,神色虔诚,默默向前行去。
这位金身罗汉几乎大圆满老僧身旁,陆陆续续,有位位与他眉眼相似却年龄悬殊和尚,身披不同袈裟,凭空出现,总计四位,各有问话,只是老僧只是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,只是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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