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起劲喧哗随驾城百姓,无论男女老幼,不少百余人哄而散。人流中多是自认遭无妄之灾、损失惨重富贵门户里边,那些个给家主派来此处讨要钱财仆役家丁,以及从随驾城各处赶来凑热闹地痞,还有不少想要见识见识什是剑仙任侠少年。
虽然人人都说这位外乡剑仙是个脾气极好,极有钱,并且受重伤,必须留在随驾城养伤很久,这长时间躲在鬼宅里
杜俞使劲点头道:“君子施恩不图报,前辈风范也!”
陈平安笑道:“你就拉倒吧,以后少说这些马屁话,你杜俞道行太低,说者吃力,听者腻歪,忍你很久。”
杜俞笑脸尴尬。
陈平安摘下养剑葫放在竹椅上,脚尖踩地上那把剑仙,轻轻弹起,被他握在手中,“你就留在这里,出门趟。”
杜俞自然不敢质疑前辈决定,小心翼翼问道:“前辈何时返回宅子?”
杜俞只觉得头皮发麻,硬提起自己那颗狗胆所剩不多江湖豪气,只是胆气提起如人登山气力,越到“山巅”嘴边近乎无,怯生生道:“前辈,你这样,有些……怕你。”
陈平安手持那把崔东山赠送玉竹折扇,双指捻动,竹扇轻轻开合些许,清脆声音次次响起,笑道:“你杜俞于有救命之恩,怕什?这会儿难道不是该想着如何论功行赏,怎还担心被秋后算账?你那些江湖破烂事,早在芍溪渠水仙祠那边,就不打算与你计较。”
陈平安身上穿着那件已经多年没有穿过法袍金醴,那袭青衫春草法袍已经毁坏殆尽,任你是砸多少神仙钱都无法修补如初,便收入咫尺物,与那些穿破草鞋、喝空酒壶放在起。之前战,怎个凶险,很简单,让他都来不及换上身上这件金醴,心意动瞬间事,都无法做到。所以只能靠肉山体魄去硬抗云海天劫,大概等于在积霄山小雷池浸泡几天几夜?
杜俞咬牙,哭丧着脸道:“前辈,你这趟出门,该不会是要将座忘恩负义随驾城,都给屠光吧?”
陈平安斜眼看着杜俞,“是你傻,还是疯?那扛这天劫图什?”
陈平安笑道:“去趟几步路远郡守衙署,再去趟苍筠湖或是黑釉山,应该花不多少时间。”
杜俞松口气。
陈平安走出鬼宅。
杜俞对着那只朱红色酒壶,双手合十,弯腰祈祷道:“有劳酒壶大爷,多多庇护小。”
当鬼宅大门打开后,那位白衣谪仙人真正现身。
杜俞抹把额头汗水,“那就好,前辈莫要与那些蒙昧百姓怄气,不值当。”
他是真怕波未平波又起,到时候可就不是自己人遭殃横死,肯定还会连累自己爹娘和整座鬼斧宫,若说先前藻溪渠主水神庙别,范巍然那老婆娘撑死拿自己撒气,可现在真不好说,说不定连黄钺城叶酣都盯上自己。
有些以往不太多想事情,如今次次鬼门关打转、黄泉路上蹦跶,便想又想。
尤其是这些天待在鬼宅,帮着前辈起打扫屋舍院落,提水桶拿抹布,粗手粗脚做着这辈子打娘胎起就没做过下人活计,恍若隔世。
陈平安将那折扇别在腰间,视线越过墙头,道:“行善为恶,都是自家事,有什好失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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