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景澄没有继续说下去,怕画蛇添足。
陈平安收起手指,微笑道“千金之子坐不垂堂,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,这些自然都是有道理。隋新雨在行亭之中,言不发,是老成持重行为,错不在此。但是问你,你爹隋新雨是什人?”
隋景澄没有急于回答,她父亲?隋氏家主?五陵国棋坛第人?曾经国工部侍郎?隋景澄灵光乍现,想起眼前这位前辈装束,她叹口气,说道“是位饱腹诗书五陵国大文人,是懂得许多圣贤道理……读书人。”
陈平安说道“更重要个事实,是胡新丰当时没有告诉
”
他举起那颗棋子,轻轻落在棋盘上,“横渡帮胡新丰,就是在那刻选择恶。所以他行走江湖,生死自负,在这边,未必对,但是在当时棋盘上,他是死中求活,成功。因为他与你隋景澄不同,从头到尾,都未曾猜出也是位修道之人,并且还胆敢暗中察看形势。”
隋景澄问道“如果他誓死保护隋家四人,前辈会怎做?”
陈平安缓缓道“那五陵国就应该继续有这位真正大侠,继续行走江湖,风波过后,这样位大侠如果还愿意请喝酒,会觉得很荣幸。”
陈平安指指两颗尚未入局棋子,“就凭他曹赋是位山上仙师,还是凭萧叔夜是位金身境武夫?真当山下江湖是处处是池塘?脚下去,就能见底?别说是他们,如此小心,依旧会莫名其妙挨人记吞剑舟,会在骸骨滩被人争夺飞剑,还差点死于金扉国湖上和峥嵘峰那边。所以说,江湖险恶,不论好坏善恶,既然小心避祸都有可能死,更何况自己求死,死,萧叔夜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脖子不够硬,扛不住别人剑劈砍。”
陈平安双指捻住那枚棋子,“但是胡新丰没有选择侠义心肠,反而恶念,bao起,这是人之常情,不会因此杀他,而是由着他生生死死,他最终自己搏出线生机。所以说,撇开而言,胡新丰在那个当下,做出个正确选择,至于后边茶马古道上事情,无需说它,那是另外局问心棋,与你们已经无关。”
陈平安将隋家四人四颗棋子放在棋盘上,“早就知道你们身陷棋局,曹赋是下棋人,事后证明,他也是棋子之,他幕后师门和金鳞宫双方才是真正棋局主人。先不说后者,只说当时,那会儿,在身前就有个难题,问题症结在于不知道曹赋设置这个圈套初衷是什,他为人如何,他善恶底线在何处。他与隋家又有什恩怨情仇,毕竟隋家是书香门第,却也未必不会曾经犯过大错,曹赋此举居心叵测,鬼祟而来,甚至还拉拢浑江蛟杨元这等人入局,行事自然不够正大光明,但是,也样未必不会是在做件好事,既然不是露面就杀人,退步说,在当时如何能够确定,对你隋景澄和隋家,不是桩峰回路转、皆大欢喜好事?”
隋景澄轻轻点头。
陈平安身体前倾,伸出手指抵住那颗刻有隋新雨名字棋子,“第个让失望,不是胡新丰,是你爹。”
隋景澄疑惑道“这是为何?遇大难而自保,不敢救人,若是般江湖大侠,觉得失望,并不奇怪,但是以前辈心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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