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个陌路人局外人,句轻描淡写言语。
可黄师这般铁石心肠、行事更是心狠手辣武夫,竟是嘴唇颤抖起来,双拳紧握,黄师松开拳,深呼吸口气,伸手抹把脸。
黄师突然高声喊道“喂,陈老哥,请停步。”
陈平安转头怒骂道“老子自己也没剩下几张宝贝符箓!老子就是个每天起早贪黑、挣点辛苦钱包袱斋,不是善财童子,你大爷,还敢得寸进尺,做人如此不厚道,山上旧账还没算呢,拳万斤重,打得老子这把老骨头……小骨头差点散架……”
黄师嘴角抽搐,差点想要反悔,突然笑起来,打开行囊脚,使劲颠晃起来,最后接连丢过去三样物件,“黄师算不得半个好人,可也不愿意欠半点人情。”
黄师神色淡然道“当年意气用事,是有错在先,但是没想到没死,可黄师家四十余口,老幼妇孺,皆被修士剥皮,然后换着人皮,给死人穿戴在身。”
这位纯粹武夫,语气平静,就像只是在说个书上看来故事。
世间真正苦难,承受之人,是不会有落在别人眼中那种撕心裂肺,大喊大叫。哪怕会有,往往两次过后,便会愈发沉默。
陈平安没有说话。
黄师扯扯嘴角,“不管你是谁,还算信得过你,或者说趁着运气不错,赌把大,愿意将行囊当中大半物件卖给你,只收神仙钱,凑足,买颗兵家甲丸,当然不是神人承露甲,而是副金乌经纬甲,然后再买把早就相中法刀。就可以去做应该做事情。”
只包裹。
然后行出去十数里后,发现山野小径路旁高枝上,站着那个背负大行囊老熟人,金身境武夫黄师。
黄师笑道“知道是你。”
陈平安说道“那还不躲得远远?”
黄师笑道“说来可笑,连自己都想不通,活着离开那个古怪地方后,感觉还是待在陈老哥身边,比较安心。”
那“少年”立即换副嘴脸,笑呵呵接过那三样东西,放入竹箱当中。
陈平安揉揉下巴,觉得是不是可以哥俩坐下来,喝个小酒儿,慢慢谈
陈平安从袖中拿出几张驮碑符,抛给那黄师,“此符最能隐蔽身形气机,你是金身境武夫,更能够收敛痕迹,只要昼伏夜出,小心点,够你偷偷离开北亭国地界。”
黄师愣在当场,没有立即去接那符箓,当初在仙府遗址后山,便是同样手段,拳打得对方吐血不已。
只不过当时更多还是试探对方深浅。
等到那几张符箓飘落远方,黄师才将那些符箓驾驭在手,沉默片刻,才开口问道“你到底图什?”
陈平安已经继续赶路,撂下句话“世间苦难临头,们敢怒敢言。”
黄师如今对于自己看待旁人修为高低、道法深浅,已经全然没底气。
唯独看人好坏,还算勉强有点信心。
陈平安摇头道“别惹,各走各,咱们都惜点福。”
黄师颠颠身上极为惹眼大行囊,“陈老哥是行家里手,这多障眼法,就差远,接下来,白璧与高陵三人,说不定就要来找麻烦。再往身上泼点脏水什,背着这多物件,可能连北亭国都未必走得出去。”
陈平安问道“先前听说你要报仇,报什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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