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乱如麻,大小不。
应该如何分出个先后,每天心思气力和光阴,又该如何从自己道理,落在件件具体事上。
陈平安下意识停下脚步。
那位南薰殿水神娘娘也不露痕迹停下身形。
李源在两人身后直无所事事,仔细数着沈霖身上那件至多三四两重轻纱法袍,到底镶嵌多少颗炼化成细小芥子龙宫特产珍珠,这会儿已经数到九千多颗。
为陈平安对照李柳身在此处言行举止过后,就发现自己哪怕是返回家乡,除在泥瓶巷祖宅,人独坐,还算可以什都不多想,此外哪怕是在落魄山竹楼,在骑龙巷铺子,也习惯让自己沉浸在那种“知万事,琐碎无漏”偏执心境,所以陈平安才会如此艳羡那两门仙家神通,缩地千里成方寸,与那神人掌观山河。
尤其是李柳随口道出那句“心境不稳,走再远路,还是在鬼打墙”,简直就是语惊醒陈平安这位梦中人。
陈平安敢说自己从来知道到底想要什,要去什地方,要成为什样人。
可是路行来,道路之上,原来直磕磕撞撞,坎坎坷坷,并非全是大天地因缘际会使然,他陈平安自己也有着诸多“福祸自招”。
所以陈平安会在那天坐在屋脊上,觉得天地茫茫,不知如何落脚走出下步。
沈霖此次登门拜访,可不是他李源自作主张,而是先前那位江湖共主短暂现身,让这位南薰殿旧人在冥冥之中,生出丝心神感应,但是又不敢擅自抛头露面,只好等到那缕感应彻底消散后,才循着蛛丝马迹,小心翼翼找到他这位大渎水正,还不敢直接询问,旁敲侧击,李源听得头疼,反正装傻扮痴,这等大事,李源再怜悯这位水神娘娘,也不敢随意泄露天机。
只是实在拗不过沈霖,只好用个不至于假公徇私折中法子,带着她走遭凫水岛,反正她作为方小天地神祇之首,驾车巡狩四方山水,是她沈霖职责所在。只可惜那位被李源说成是陈公子“陈先生”,腰间并无悬挂那枚“三尺甘霖”玉牌,年轻人岁数不大,却老道得过分,言语十分谨小慎微,估摸着沈霖是只能无功而返。
作为此地山水执牛耳者南薰水殿,其实有些名不正言不顺,因为水殿所有神祇侍从敕封,任何王朝都无法插手,就连历代书院山主往往也不会掺和,例如如今书院圣人周密上任没多久,就让位君子往水龙宗祖师堂送去十份封正卷轴,全是关于南薰水殿大小神位,只留下姓名处空白,让宗主孙结交予洞天之中南薰水殿,意思很简单,让那个其实“小朝廷”已经极其臃肿沈霖自己折腾去,他周密来北俱芦洲是做学问来,懒得多管这些乱七八糟。
沈霖也很快就投桃报李,除几大关键神位保留不动,口气裁撤许多依循古老礼制
十年之约,成为金身境武夫,重返倒悬山。
重建座长生桥,成功炼化五件本命物。
成为名心目中真正剑客,争取同时成为位得大自由大剑仙。
可人力有限,心力亦是如此。
当下他陈平安,思虑之多之远,权衡之细之杂,何止这三件大事而已?又哪里只是欠债几千颗谷雨钱这简单?不得不做之事,又何止这些自家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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