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东山手抬袖子,
“儒家圣贤学问这大,为何不愿在修身、求学、为善这类学问上,说得细些,而且不要那杂乱,最少在儒家之内,各说其词?众说纷纭,不是吵架,胜似吵架。”
崔东山破天荒没有溜须拍马,而是神色认真,反问道:“是觉得许多学问繁杂且虚高,反而令世人不知所措?”
陈平安想想,点点头。
崔东山摇摇头,“有些学问,就该高些。人之所以有别于草木飞禽走兽,有别于其他所有有灵众生,靠就是这些悬在头顶学问。拿来就能用学问,必须得有,讲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规规矩矩。但是高处若无学问,令人神往,不辞辛劳,也要走去看看,那,就错。”
陈平安沉默许久,最终点头道:“有道理。”
崔东山小鸡啄米,盘腿坐在石凳上,身体前倾,趴在桌上,双手按住青砖,轻声道:“先生,咱俩好好合计合计,这三十六句话,定要写得惊天地泣鬼神。”
陈平安问道:“你觉得们偷偷摸摸给落魄山所有人,写句话,刻在上边,行不行?至于其余,你就可以随便搬运书上圣贤言语。”
崔东山兴高采烈道:“老行啦!”
陈平安道:“闹心?”
崔东山悻悻然道:“先生说笑话也如此出彩。”
“先生,裴钱习武,事先半点不知情啊,是朱敛和郑大风魏檗这仨,知情不报,瞒着先生,与学生半颗铜钱关系没有啊!”
陈平安没好气道:“跟这事没关系,冤有头债有主,不找你麻烦。”
崔东山立即笑开花,“先生如果要教训他们仨,学生可以出力。”
陈平安没搭理这茬,指指那块在山祠尚未完整炼化掉水运、道意道观青砖,说道:“这种青砖,共收拢三十六块,以后打算将来在落魄山那边,铺在地上,给六人练习拳桩,,裴钱,朱敛,郑大风,卢白象,岑鸳机。”
崔东山如丧考妣,伸出右手,与根左手指头,哀嚎道:“先生,呢呢?是先生得意弟子啊!”
崔东山缓缓说道:“再说回先生最前边问题。”
陈平安却说道:“不急,再自己想想。们下棋?”
崔东山笑道:“先生棋术,返璞归真,高入云霄,还需要弟子这种臭棋篓子来教?惭愧惭愧,惶恐惶恐。”
边说,边取出棋罐棋盘。
陈平安板着脸道:“以后你在落魄山,少说话。”
陈平安揉揉下巴,“这落魄山风水,就是被你带坏。”
崔东山举起双手,学那大师姐说话,“天地良心!”
————
两人乘坐披麻宗跨洲渡船,开始真正返乡。
陈平安修行练拳之余,主动找到隔壁崔东山,问个问题。
陈平安无奈道:“那份,送给你。”
崔东山这才伸出两根手指,揉揉眼角,笑道:“伤心泪水,成喜悦热泪,先生真是神来之笔。”
陈平安斜眼看他。
崔东山老老实实坐下。
陈平安将那块青砖推过去,“你字写得好,方才想起此事,便想让你写些讨喜言语,刻在青砖反面,到时候就们两个偷偷铺青砖,不让任何人瞧见,说不定将来某天,给谁无意间看到,便是个小小意外。也不是什大事,就觉得好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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