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心中然。
庞兰溪是个不用担心修行少年,山上少年忧愁,愁不在修道,那就只能是宗门存亡兴衰,而披麻宗谈不上有此隐忧,或者说直隐患重重,所有修士反而都已习惯,那就只剩下那件事。
陈平安笑道:“你先说说看,再来帮你分析分析。”
庞兰溪便说那些事情,其实也没什事情。
只是少年懵懂情思,有些时候也会绕山绕水,不止是少女会如此百转千回。
只剩下陈平安与庞兰溪,庞兰溪落座后,轻声道:“陈先生,这位崔前辈,真是你学生啊?”
陈平安点点头,“觉得不像,也很正常。”
庞兰溪欲言又止。
陈平安笑道:“要是开口求人,难以启齿,那就……”
陈平安不再说话,抬起双手,比划下。
正在打着哈欠崔东山便立即正襟危坐,说道:“木衣山护山大阵事,其实还有改善余地。”
韦雨松拍桌子,“全部按照陈公子说法,就这说定!”
陈平安满脸诚意,问道:“会不会让披麻宗难做人?”
韦雨松大义凛然道:“开什玩笑,披麻宗只要是跟钱有关事情,别说是竺宗主,天王老子都管不着韦雨松!”
陈平安故作恍然,笑着点头。
遇上更好同龄人,难免会有些想法。尤其是下山去壁画城见她时候,她随口聊起这位来铺子购买神女图外乡少年,虽然她说是些少年脾气古怪寻常言语,可庞兰溪心里边桶水七上八下。
庞兰溪最近都快要愁死。
所以特别想要与陈先生请教番。
陈平安这个野修包袱斋与管着披麻宗所有钱财韦雨松,各z.sha价。
便是陈平安都有些无奈。
陈平安听过之后,想想,忍住笑,说道:“放心吧,你喜欢姑娘,肯定不会见异思迁,转去喜欢崔东山,而且崔东山也看不上你心爱姑娘。”
庞兰溪涨红脸
庞兰溪立即看懂,是那廊填本神女图。
庞兰溪匆匆御风离去,匆匆返回宅院,将两只木匣放在桌上。
除此之外,还有封从云上城寄来信,收信人是他庞兰溪,转交“陈好人”。
陈平安收信入袖,笑道:“现在是不是有底气说话?”
庞兰溪小声道:“陈先生,有些担心。”
韦雨松笑容不变。
果然是同道中人。
————
韦雨松与晏肃、庞山岭起离开。
韦雨松非要与崔道友叙旧,崔东山只好跟着去。
这个韦雨松,真是抠门得有些过分。
半点宗字头谱牒仙师风范都不讲。
旦有些难聊细节,韦雨松便搬出晏肃之外位远游老祖师,反正就是泼脏水,言之凿凿,这位老祖如何如何古板迂腐,如何在每颗雪花钱上边锱铢必较,些许折损宗门利益事情,哪怕只是嫌疑,这位老祖都要在祖师堂兴师问罪,谁面子都不给。他韦雨松在披麻宗最是没地位,谁跟他要钱,都嗓门大,不给,就要翻脸,个个不是仗着修为高,就是仗着辈分高,还有些更不要脸,仗着自己辈分低修为低,都能闹事。
反正听韦雨松牢骚诉苦,好像整座披麻宗,就数他韦雨松最不是个东西,说话最不管用。
于是陈平安没辙,轻轻放下茶杯,咳嗽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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