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嫁衣女鬼事,其实先生不是没有当下答案。
只不过他崔东山故意说得复杂,为便是想要确定件事,先生如今到底倾向于哪种学问。
结果搬起石
他这学生,拭目以待。
很期待。
陈平安说出门趟,也没管崔东山。
崔东山就留在祖宅这边蹲在地上,看着那两个大小圆,不是研究深意,是纯粹无聊。
只说世间万千学问,能够让崔东山再往细微处去想,并不多。
崔东山叹口气,神色复杂。
每个清晰认知形成,都是在为自己树敌。
简直就是与世为敌。
大地之上野草,反而远比高树,更经得起劲风摧折。
陈平安坐回板凳,微笑道:“不用担心这些,人总不能被自己吓死。泥瓶巷那多年,都走过来,没理由越走胆子越小。拳不能白练,人不能白活。”
崔东山神色颓然,坐回小板凳上,伸出双手,手越过头顶,手放在膝盖处,“齐静春以此护道,又如何?如今先生还在低处,这高低之间,意外重重,杜懋便是例子。”
说到这里,崔东山想起某个存在,撇撇嘴,“好吧,杜懋不算,齐静春还算有那点应对之策。可是再往下点,飞升境之下上五境修士,玉璞、仙人,或是元婴剑修,先生与之捉对厮杀,怎办?”
陈平安转过身,笑道:“你这是什屁话,天底下修士,登山路上,不都得应付个个万和意外?道理走极端,便从来不是道理。你会不懂?你这输不服输混账脾气,得改改。”
崔东山说道:“心里服输,嘴上不服,也不行啊?”
陈平安笑着不说话。
陈平安去趟爹娘坟头那边,烧许多纸张,其中还有从龙宫洞天那边买来,然后蹲在那边添土。
崔东山踮起脚跟,趴在墙头上,看着隔壁院子里边,这条巷子风水,那是真好。
宋集薪成大骊藩王,稚圭就更别提,整座老龙城都是她家院子,符家是她护院家丁。
崔东山爬上墙头,蹦跳两下,抖落尘土。
剑仙曹曦已经从北俱芦洲回到南婆娑洲,那座雄镇楼毕竟需要有人镇场子,只留下那个修行路上有点小坎坷曹峻,在大骊行伍摸爬滚打。
崔东山点点头,“先生能这想,也还好。”
陈平安缓缓道:“慢慢来吧,走步算步,只能如此。先前在渡船上,你能让十二子,都稳操胜券,十年后?如果被活百年呢?”
崔东山小声说道:“若是棋盘还是那纵横十九道,学生不敢说几十年之后,还能让先生十二子,可若是棋盘稍稍再大些……”
陈平安目视前方,微笑道:“闭嘴!”
崔东山笑道:“先生不讲理时候,最有风采。”
崔东山收敛神色,说道:“这早知道,不好。”
陈平安说道:“知道。”
崔东山双手挠头,郁闷道:“自古人算不如天算啊,这句话最能吓死山巅人。以无心算有心,才有胜算啊,先生难道不清楚,早年能够赢过陆沉,有着很大侥幸?如今若是陆沉再针对先生,稍稍分出心思来,舍得不要脸皮,为先生精心布下局,先生必输无疑。”
崔东山停下手上动作,加重语气道:“必输无疑!”
陈平安点头道:“也许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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