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妪拧转身形,手拍掉陈平安拳头,掌推在陈平安额头,看似轻描淡写,实则声势沉闷如包裹棉布大锤,狠狠撞钟。
便是纳兰夜行都觉得这巴掌,真不算手下留情。
陈平安被掌拍飞出去,只是拳意非但没就此断掉,反而愈发凝练厚重,如深水无声,流转全身。
在空中飘转身形,脚率先落地轻轻滑出数尺,而且没有任何凝滞,双脚都触及地面之际,几次幅度极小挪步,肩头随之微动,袭青衫泛起涟漪,无形中卸去老妪那掌剩余拳罡,与此同时,陈平安将自己手上神人擂鼓式拳架,学那白嬷嬷拳意,略微双手靠拢几分,力图尝试种拳意收多放也多境地。
老妪忍不住笑道:“陈公子,这会儿都要偷学拳架,是真没把这跌境九境武夫当回事啊?”
互换拳脚。
袭青衫倒滑出去,双肘轻轻抵住身后墙壁,向前缓缓而行。
白老婆姨竟是挨那小子脚?虽说不重,也给白炼霜以充沛罡气轻松震散残余劲道,可脚踹中与没踹中,那就是天壤之别。
尤其有意思有嚼头地方,不是陈平安出手快到拥有远游境巅峰武夫速度,而是完全猜到白炼霜落脚、出拳路线。
老人笑道:“好小子,真不跟你白嬷嬷客气啊。”
给外人瞧不起,沦为整个剑气长城笑柄,硬碰硬,哪怕过前边两关,第三关出剑之人,就不轻松,肯定最少也是与晏琢、陈三秋个水准、甚至是犹有过之年轻金丹剑修,而且年龄会是在三十岁之下,撑死也不会超过三十五。那个人,注定是厮杀经验极其丰富某位先天剑胚,比如齐家那个心高气傲、打小就目中无人小崽子。
纳兰夜行瞥眼身边老妇人。
白炼霜是身负大武运之人,只不过性子执拗,对夫人和姚家忠心辈子,不然以她武学修为,早年随便换个家族,都是高门府第里边“白夫人”。结果就步步从模样挺俊俏小娘子,变成个喜欢成天板着脸老姑娘,再变成白发苍苍糟老婆子。
岁数更老、辈分更高纳兰夜行,其实都看在眼里。
更多还是替她感到惋惜。
陈平安苦笑道:“习惯。”
陈平安就要重新伸展拳架,将神人擂鼓式恢复如初。
陈平安脚步缓慢,却不是径直向前,稍稍偏离直线,微笑道:“只是白嬷嬷大意。”
白炼霜破天荒有丝斗志,在这之前,廊道试探,加上方才拳,终究是将陈平安简单视为未来姑爷,她哪里会真正用心出拳。
不愧是吃过十境武夫三拳武学晚辈。
老妪向前踏出步,步子极小,双手拳架,亦是小巧之中有大气象,大拳意,笑问道:“陈平安,敢不敢主动近身出拳?”
陈平安脚踩六步走桩,最后步,轰然踩地,身拳意倾泻如瀑。
所以许多小争执,也都让着她些。
不然脚下这座宁府斩龙台,在老爷成长起来之前,是如何都守不住。
老妪脚尖点,飘落出小山之巅凉亭,先是缓慢飘荡,刹那之间,就迅猛落地,然后地面轰然震,老妪身形就化作缕烟雾。
老人眯起眼,仔细打量起战局。
见惯剑修切磋,武夫之争,尤其是白炼霜出拳,机会真不多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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