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裕有些悻悻然。
习惯成自然,这也算是他小天地,只是比不得隐官大人深谋远虑,他米裕对手,只有世间好看女子。
陈平安停下脚步,转身望向不远处水榭楼阁,“要多杀几个,来自中土神洲吴虬,修为实力最强江高台,与剑气长城结仇最多白溪,境界最低、身世最不值提柳深,都得杀。杀得对方觉得最不会死撮人,全死,才能够将对方逼到墙角那边去,再无退路,处境与人心皆如此。”
假山之上,透漏瘦皱山石,缝隙之间,生长着棵棵绿意葱葱小松小柏。
陈平安坐在级台阶上,“如果局面不至于如此,那就个都别杀,余着。会杀谁,让他们自己瞎琢磨去,你等着吧,只要稍稍给点暗示,自有聪明人,帮挑人杀,反过来暗示,谁死最没有代价,不需要晏溟、纳兰彩焕赔多少钱,甚至可能都不需要剑仙孙巨源赔礼道歉。既然觉得剑气长城肯定要杀人立威,渡船总归要死人几个才对‘隐官’和剑仙有份交待,那就死道友不死贫道。”
靠张小桌案,好奇问道:“隐官大人,这张四仙桌,其实是件暗藏玄机值钱宝物?打算搬到避暑行宫?”
陈平安站起身,“出门走走。”
米裕站直身,又瞥眼四仙桌,看来不那值钱。
春幡斋作为倒悬山四大私宅之,占地极大,穿廊过道,古木参天,尤其以假山奇石著称于世,飞瀑流泉,与花木扶疏相得益彰,陈平安和米裕走在条石磴道上,水气弥漫,灵气盎然。
米裕问道:“隐官大人,容再废话两句,死死捂住自家饭碗,再从他人饭碗里抢饭吃,味道特别好,可那帮人不是寻常人,只给好处,依旧不长记性。”
陈平安指指那些虬曲似病松柏,“在山野大泽能活,在这里不也样好好活着。”
米裕豁然开朗,心中那点积郁,随之烟消云散。
陈平安却说道:“杀人不是件好玩事情。只谈心中感受,大堂上那排船主,杀光才快意。可如果多计较番,单独拎出来,你说谁真正该死?白溪?他终究不是那个山水窟老祖。吴虬?怎就该死?江高台,若非被顿胡搅蛮缠,他又太过想着帮助自己和八洲渡船占尽便宜,需要沦落到身陷死地地步吗?”
米裕沉默片刻,坐在陈平安身边,沉声道:“发死人财更不好玩,不也玩得个个很起劲,很开心?换成是隐官大人,早动手。当然,后果会很糟糕。”
陈平安难得与米裕说番宽慰言语,“剑仙自然只做剑仙该做事情,如果没有
陈平安笑道:“是怪兴师动众,喊那多剑仙撑场子,最后竟然没死人?”
米裕说道:“这哪敢。”
陈平安解释道:“十位剑仙驾临倒悬山,杀意那重,作不得伪,说句难听,剑仙需要假装想杀人吗?可是到最后,依旧剑未出,你信?”
米裕说道:“不信。”
陈平安点头道:“所以吴虬、白溪这帮人,更不会相信。别看后来谈正事,个个商贾好像重返账本算盘小天地,其实还是在忧心生死事。许多细节,你要是多打量打量,而不是光顾着那几位女子船主哪里好看,哪里瑕疵,其实不难发现说这个真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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