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溪大汗淋漓,动作僵硬,神色恍惚,跌坐在椅子上。
“白船主,这就过犹不及啊。”
陈平安笑道:“要说装模作样,你是同道中人,可惜你虚长年岁,道行不高。比心黑,比境界,比家当,比什都可以,你唯独不要跟比这个。”
白溪突然站起身,椅子倒飞出去
老人对此言论,不置可否。
下刻,陈平安回到渡船房间当中。
被陈淳安丢到天地之外。
白溪依旧站在原地。
天大地大,他个小小元婴修士,又能跑到哪里去?就算没有拦阻,容得他弃渡船,去往茫茫大海躲藏?还是拼命赶赴扶摇洲山水窟?
佩剑转瞬即逝,回到米裕身边。
米裕作揖抱拳,“米裕谢过醇儒老圣人。”
陈淳安点头而笑,然后对陈平安说道:“这件事情做得极好,终究不是君子所为啊。”
陈平安说道:“晚辈如今连贤人都不是,就更不是君子。”
陈淳安笑道:“与你家先生差不多,最喜欢拿头衔说事,什‘这辈子可没当过贤人,没当过君子’,‘只是你们强塞给圣人身份,问过乐意不乐意吗,当圣人,惶恐得要死啊,你们还要咋样’。”
所事事米裕,笑道:“米剑仙,能否借你佩剑用。”
米裕立即摘下佩剑。
陈淳安伸手招,握剑在手,拔剑出鞘,抬抬袖子,抖搂出道浓稠似水月光,“这份月魄,本就得自于蛮荒天下。”
老人双指并拢,在剑身上缓缓抹过,出现道细微不可见凹糟,那道浓郁月光顺着手指,浇筑其中。
米裕心神摇曳,差点就要热泪盈眶,而且绝对真挚。
位隐官,四位剑仙,尤其是还要加上南婆娑洲第人陈淳安。
白溪觉得自己就算自己身在剑气长城,已经跑到蛮荒天下大军当中,也未必能活。
陈平安笑问道:“白船主,过去多长时间?”
白溪答非所问,见到年轻隐官第句话,便是“隐官大人,愿意将功补过!只要能活,万事可做!家老祖勾结妖族事,来为隐官大人作证!山水窟有多少家底,最知晓,全部可以拿来资助剑气长城……”
陈平安轻轻落座,打断对方言语,笑着招手道:“万事可在神仙钱物上泯恩仇,坐下聊,急什。如何补救,不着急,想着是不是要涉险抓当人质,赌那万隐官境界不高,其实也不着急。”
陈平安言不发。
既然认先生,就更该为尊者讳。
陈淳安感慨道:“儒家治学,中正平和,方可明德。”
老人望向远方,沉默许久,缓缓道:“贤人思虑,应当缜密。君子立言,尤贵精详。”
陈平安有感而发,脱口而出道:“修力,拳剑,皆不落空,占个理字。修心,只管往虚高处求大,于细微处问本心。”
自己佩剑品秩,注定会骤然拔高且不谈,关键是醇儒陈淳安竟然亲自出手,帮助自己炼剑!那东榔头西锤子、偷偷摸摸炼剑邵云岩,能比?光明正大讨要日精月魄谢松花,能比?
陈平安瞥眼米裕。
后者立即心领神会,懂懂。
这切,皆是拜隐官大人所赐,米裕最感恩念旧,天地良心!
陈淳安以月色帮助米裕炼剑完毕,收剑入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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