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河翻书极快,忍不住问道:“先前不是听公子说那陈平安,其实在那书简湖困顿多年,结局可谓凄惨至极?多年之后才返乡?”
朱鹿轻轻嗤笑声。
喜欢自讨苦吃,现在便是报应。
换成是她,有顾璨这般朋友,要偷偷维持关系,要权衡利弊,干脆不管就是,任其在书简湖自生自灭,掺和什?与你陈平安有半颗铜钱关系吗?没本事成为北俱芦洲评点出来年轻十人和候补十人,结果名气倒是比那二十位年轻天才更大。你陈平安运气真是不错,如既往好。
李宝箴举起酒杯,缓缓转动,微笑道:“辈翻书人,谁不爱看江湖艳遇,山上机缘?不过道学家们读过此书,便有好多话要讲。江湖豪侠则会骂此人沽名钓誉,既不杀顾璨,竟然还借此养望,花几百两银子,潦草举办几场法事,就可以心安理得?山上谱牒仙师则将其视为山泽野修,野修则讥讽其行事不够老道,空有福缘,其实绣花枕头,若非书中人,早就该死十几回。士子书生,则艳羡其情债缠身之余,定然大骂其道貌岸然,禽兽不如。”
影射泥瓶巷顾璨和陈平安?”
李宝箴只是沉默喝酒,朱鹿双手持杯,轻轻抿口酒。
朱河皱眉不已,“这?”
汉子有些无言以对。
他当年与女儿起护送李宝瓶远游,虽然与陈平安相处时日不算太久,但是对陈平安性情,朱河自认看得真切。文中内容,要说假,也不全是,要说真,却有总是隔三岔五,便让人觉得不对劲,书上总有那几句话,让他朱河觉得恰好与事实相反。例如那点深藏心底见不得光少年情思,还有什贫寒少年早早立志要行万里路,读万卷书,心仰慕那些道德完人圣贤……
朱河说道:“况且书中故意将那拳谱和仙法内容,描写得极为仔细详尽,虽然皆是粗浅入门拳理、术法,但是想必许多江湖中人和山泽野修,都会对此梦寐以求,更使得此书大肆流传山野市井。这还怎禁绝?根本拦不住。大骊官府当真公然禁绝此书,反而无形中推波助澜。”
李宝箴口饮尽杯中酒,“以后落魄山越扩张,陈平安境界越高,宝瓶洲对其非议就越大。他越是做天大壮举,骂
偶然所得部绝世拳谱?只因为少年天才,资质卓绝,便无需任何淬炼,武道破境,快若奔雷,天之内接连破三境?轻而易举,以至于引来数位世外高人、山上仙人惊乍?至于游历之前,福缘不断,得天独厚,游历之后,什主动揽事在身,但凡遇到不平事不平处,处处出拳果决,看似描绘位意气风发、任侠仗义有情郎,并且每次付出代价,必有更大福报跟随。
可在朱河眼中,陈平安恰恰相反,根本就是个老成持重,暮气远远多于少年朝气。
至于什红颜知己,就陈平安那榆木疙瘩脾气,拉倒吧。
朱河摇头不已,哭笑不得。
朱河不傻,虽然不是读书人,但是依旧看出隐藏其中重重杀机。书中游侠儿,以讲学家处处以大义责人,动辄打杀他人。虽不是滥杀无辜,可细究之下,除两头作祟方鬼魅精怪,其余死在陈平安拳下,细究之下,无论是人与鬼魅,都是些可杀可不杀存在,属于两可之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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